早上七点的闹钟响起,梁月准时起床,走到挂历旁边撕掉一页。
星际早就没人用这种古老的东西了,她算是复古派,喜欢这种时间流淌的感觉。
今天是她进入天灾局工作的第二个月。上周提交完第一月份的工作总结之后,梁月就连夜就接受分配,来到中央星圈外的小型天灾处驻扎。
因为异能偏文职类,她主要负责记录、分析和汇报,并不能进入天灾内部。
想起生死未卜的几支先遣队,梁月也说不清内心是麻木和担忧。
天灾局统一食宿,每天的日子乏善可陈。
梁月按照惯例洗漱、晨练、吃早饭,于八点半准时来到自己的岗位,面对环绕一半监控区墙壁的巨大影像,这就是她的职责所在。
放眼全星际,这块仪器的配置也是数一数二的了:实景等比例缩小,完美的复原了天灾区域的状态;红外扫描;实时监控,配合大数据汇总分析的技术。
一台造价在一亿星币左右,外行看起来高端到不行。
内行看来么……花里胡哨,花拳绣腿,华而不实。就目前看来,它没有检测出小型天灾一星半点的特性和规律,更遑论防治。
“要是再没有先遣队反馈数据,我这期报告只能靠编了。”
嘎吱一声,和梁月同岗的同事喝完一杯咖啡后,将自己摔进椅子里。
他们共事不过几天,开始,此人还会在梁月面前装一装,有意营造出联邦精英的形象。结果被调岗此处短短三天,他就放弃了端架子。
这里可是中央星圈,联邦心脏!天灾局花了三天,一个B级别天灾都搞不定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总统府秘书处发来的压力邮件一封接一封,每天白天打开邮箱都直逼99+。
总统府的秘书们压迫天灾局,天灾局老大再反过来压迫他们。
比起前辈的崩溃,梁月压力要少些,她只是感觉没有意义。
“要是能进去考察一下就好了。”她说。“上学的实验也是要亲自动手的呀。”没有实践怎么写报告呢。
同事:“就为了写报告深入一线不划算吧”
在岗顶多是挨骂和扣绩效的问题,进去了就是玩命的,真出了点三长两短,能走的痛快都是万幸。
二人出现分歧,梁月立刻笑笑敷衍过去,投入观测员的工作。
说是工作,其实也就是坐在没什么用的仪器前,写了些有的没的,大多就是些待证实的猜测。而这些猜测,大多永远不会有实验验证的机会。
这就是工作啊。她想。
先遣队的人关心安全和保险费赡养费,他们这些文职人员就更没有追求可言了。有时候梁月会觉得自己只是先遣队的专属客服,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永远保持联络畅通就行。
梁月看着文件上拼拼凑凑的一二三四,感觉自己都对不起在校时期那个热忱的自己。
至少,自己去监狱兼职只为了写论文的时候,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理想工作会是这样。
“梁月姐,草莓还是原味?”
实习生推开门,摇晃着营养剂盒。
居然已经饭点了,可惜天灾局在外的伙食只讲究一个存天理灭人欲。
梁月:“我吃他们选剩下的就行——怎么还有瓶酒?”
实习生推着的小餐车上放着一个冰桶,里面插着一瓶精致的香槟。
“是乔木校长的。”说完,实习生想起来了:“好像听你说过他是你校长?我经过楼上隔间时听见他在跟咱们部长协商,好像是想要天灾局动用星舰,争取能够去里面——”
剩下的话,梁月都没有听见。因为她跳了起来,搬开实习生的小推车,踢到轮子后脚下踉跄两下,臂弯挂着工作外套,匆忙的边跑边穿。
这处据点是天灾局临时搭建在星圈之外的,很小,梁月有运动的习惯,跑过去只用几步。
但她的心跳的很快,就像冲刺结束时会感受到的那样,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腔肋骨。
她跨上楼梯,伸长手臂推开门,站成挺拔的姿势,只有胸口微微起伏着:“部长中午好!乔木校长好,好久不见,我……”
乔木侧过脸来。
看着人生启明星一般的校长又出现在眼前,梁月眼眶都热了:“乔木校长,我申请跟您一起去那个里面!”
她是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论文也完成的很漂亮,乔木记得她。
“可以啊,去准备吧,半小时后登船,跟我一起。”
说这话时,他朝天灾局的部长点了点头,后者立刻双手赞成。
“嗯!”梁月用力点了点头,感觉有根引线牵入心中,把沉寂下去的期望和热血又勾了上来。
“一定不会让您后悔!”她朝部长大声说。
*
乔木?
星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