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
无数生灵交叠的语音响起,在洞中回荡着。
这声音,和他俊秀的青年外表没有半点相似之处,听得人脑仁一紧。
苏执象跪在画上,垂眸看着画中人,心如死灰:“你不该醒的。”
入狱之前,她动用禁术,自损八百才把这祸害彻底封进画中。本以为至少能镇压双百年头,谁知道短短数十年,“它”就在封印中找回了自我。
“醒了就是醒了,有什么该不该的。”
画中,弥殃随意地站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自己的高马尾。
“为什么要对刚刚那些人出手?”
苏执象在画卷上一拍,隔着空间打掉了男人的小动作。
弥殃一脸无辜:“我没下死手。”
鸡同鸭讲。
苏执象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和这祸害说多少纲常伦理、道德法律都是无用的。正常的说话没有作用,能让它规矩的只有力量和痛苦。
吐出郁气,苏执象恢复惯有的四平八稳。
她伸出手指,从画中弥殃宽阔的胸口划过,徐徐开口:“虽然能动了,但滋味不好受吧?”
男人燃烧的瞳孔眯起来,手轻轻按在她拂过的位置,却因为空间不同无法与之触碰。
苏执象:“每动一下,都是蚀骨之痛,是不是?”
她俯下身,贴近弥殃耳边:“能动也没什么了不起。你现在只是我的卡牌,没御主允许,连显形都做不到。想少吃点痛,就别做刚才那种事。”
起身再看,画中弥殃不知何时撤远了些,只留下一个挺拔的背影。
看反应大概是听见了。
至于他照不照做,那也是没法控制的事。
苏执象把画卷重新卷起放进内袋里。
先前在那些B级面前自称没有卡牌还真是骗他们的。
她有一张卡。
迫不得已之下,她用禁术将那张卡与自己绑定。
只要自己不死,它就会以各种形式回到自己身边,死灰复燃、生生不息。
封存卡牌之中的不是人,也不是物。
“它”本身并无形体、没有年龄,只有孩童般清澈的恶意。
“它”有很多名字:满患、余祸、广厄、弥殃……
每个地区给它的名字或是代号都不同。
唯一的共同点是定义。
“它”是天灾。
半个世纪前肆虐星际,险些拔掉象征联邦的世界树的存在。
只不过现在,天灾的化身被苏执象封印在侧,作为这个没有卡牌的卡牌师手中,一张不能用的卡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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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苏执象拨开碎土,一袅黑烟顺着土层松动溜出。
土层之下,是巨大金块的一角。
“这么老大,多少能顶个十年吧。”
她伸手拔了两下金块。
纹丝不动。
略一思索,苏执象拿出一块空白画卷往大金块上贴去。再揭开时,金块已然消失,而画卷中赫然是一个水墨线条勾勒的圆润金块,其上还点缀着新鲜的泥土。
翻手为云覆手雨。
世间万物皆是池中之物。
这就是苏执象的异能。
扔了箩筐,她如法炮制,越走越深,画卷上金块也越来越多,几乎到了堆积如山的地步。
只用一个镐子,苏执象就抵达洞穴尽头。
她也没有见识到阿肆感知到的“危险”。
要么是异能出了差错。要么就是危险还未展现。
苏执象迅速清空周围金矿,朝洞中最后一处突起走去。
手起镐落,外层碎石和黏土应声落下。
“咳!咳咳咳!”
那层矿物质甫一剥落,就从中飞出大量黑气和蝙蝠。浓烈的腐败味充斥苏执象口鼻,熏得她眼泪都冒出来。
——里面是一块黑色的结晶。想来那浓郁的黑气就是结晶碰到空气后挥发出的物质。
苏执象伸手摘下,收进画里。
虽然不如金块好看,但这矿石藏得如此深,肯定有它的珍贵之处。联邦轻易不会给她减刑的机会,眼下一切都是抵罪的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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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执象满载而归,走回洞口的分岔处。
阿肆和另外两个A级已经不见了,地上的金子倒是安安稳稳放在筐里,也许是进洞帮老胡他们开采了。
苏执象想到他们草木皆兵,唯恐自己抢资源的样子,就打消了助人为乐的心思。扛着鹤嘴锄走出矿洞。
洞外天已经黑了。
几个B级围成圈在外面烤火,衣衫整洁,想来是没遇到什么危险。
见到苏执象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