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之苍白的脸上露出愠色,厉声说道:“这是小事吗?我从五岁起便苦读诗书,如今虽负京中第一才子之名,却无官职伴身。当今圣上本意征召我为御使,监察百官政务。我去了还不足一月,就因咳疾被圣上责怪。让我不必强行为官,好生修养。我这病连太医都说病根深重,无法治愈。”
秦玉打断道:“你有咳疾,与我有什么关系?”
李逸之扶着案几摇摇晃晃地站起,指着秦玉道:“七岁那年冬天,你喊我去荡秋千,绳子断了我掉进水里,你说你去喊人来救我,人呢?我在那冰水里泡了足足两个时辰,若不是路过的仆从救我上来,我差点就死了。好在我生在官宦之家,我爹找来稀世药材给我续命,不然早就一命归西。”
他未说完又是一阵咳嗽,太长卿唤人抬上炭盆放在李逸之旁边,咳嗽声才渐渐少了些。
“你害得我,蹉跎岁月日日缠绵病榻。空有才华向何人去报效?这么多年,你连一声道歉都没有就这么消失了。前几日我外出养病,被土匪抓去。心想终于可以凭借自己所学,暗中将他们解决,也好闯出些名声,让圣上回心转意,再招我入朝。你却将他们全给杀了,还要我对你感恩戴德?”
“劫匪的事,你不知道我可以不怪你。但是你害的我寒气入体终生咳疾,无法入仕,我是决计不会原谅的。”
李逸之的目光像寒冰利刃一般,刺的秦玉无所躲闪。
她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仔细回想着那一天的事。
七岁那年隆冬,鹅毛大雪,将天地间下的一片白茫茫。
教书先生因天气太冷,给学生们放假,秦玉因父母皆在边疆,家中只留一名管家,不便接送,所以暂住在太长卿府中
她四处闲逛看见书房旁有一棵红梅开的正艳,便折下一枝拿在手中摆弄。忽听到有朗诵声传出窗外。
先生不是今日放假吗,是谁在念书?
小秦玉从打开的窗缝里垫脚想向房里张望,无奈太矮,只得先将梅花抛进窗户里,两脚一跳,双手勾着窗框,蹬着墙努力往上爬。
书房的门却吱地一声打开,八岁的李逸之走出来,将秦玉从窗框上抱了下来。
他低着头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秦玉,学着大人背着手的模样问道:“你就不能走大门进来吗?”
小秦玉笑着抱着李逸之说:“我娘说,兵者诡道也。自然不能走寻常路。”
李逸之看着秦玉冻得通红,便放进自己的手心里取暖。
想到房里正烧着炭盆,李逸之便将她牵进书房来。
“进来坐吧,房里暖和。先生给我留了作业,我还要写呢。”
房中炭盆烧得正旺,里面暖洋洋的如同春天。
秦玉捡起窗户下的丢进来的梅花,爬上凳子趴在书桌上。将梅花端正的放在砚台旁。
“送给你的。”
李逸之笑着摸了秦玉的脑袋。“小心别摔下来了。”
秦玉点点头,静静地看着李逸之写字。
“逸之哥哥,你写的是什么,教我认一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是什么意思啊?”
“不知道先生让我背下来。”
“别写了,外面下雪了,我们出去玩雪去。不玩久就一会,不会耽误你的功课。”秦玉索性抱住李逸之耍赖,李逸之没法拿笔,只好同意。
两个小小的人,手牵着手走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脚印。
“逸之哥哥你的手好暖和。前几天我在你家发现了一个院子,里面有个秋千还有个小池塘已经结了冰,我们去玩。”秦玉虽然比李逸之矮,但是力气却奇大,拉着他往偏僻无人的小院里走。
李逸之看着那个小池塘不过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壳,便拉住秦玉不要再靠近池塘。
那个破旧的秋千则是系在池塘旁一个歪脖子树上。
秦玉抢先坐了上去秋千,央求李逸之推秋千。
李逸之只将秋千浅浅地荡起,秦玉觉得太低,便用脚蹬地借力荡地扬起。
秦玉笑嘻嘻地与李逸之聊了起来:“逸之哥哥,你现在这么努力,是想以后做大官吗?就和伯父一样的太长卿怎么样?”
李逸之推着秦玉向前荡去,若有所思地回答:“做什么可以,我爹说只要有才华,去哪里都能被人敬重。”
“最受人敬重的就是宰相了,以后我做了大将军,你做宰相,我们一起匡扶社稷。”秦玉嘻嘻地笑着。
荡了一会,她便从秋千上跳下来,将李逸之拉到秋千上。
“现在该你了。我来推你。”秦玉使了全身的力气将李逸之荡地几乎与地面平齐。
没荡几圈,破旧的绳子受不住力,啪的断了。李逸之径直掉进了池塘了,砸破了冰壳,冬衣吸饱了水浮起来。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