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别的家具,架子上面摆着各式的鲜花,按类别分放,置物架围绕的正中间的圆台是员工忙碌包花的地方,这两日生意好,客单一单单的来,圆台上堆放着来不及收整的各式包装纸和丝带。
“冬天什么花最受欢迎?”姜满问。
施雯拿起身旁的一束淡黄和浅紫相间的郁金香,“这两年的话是郁金香吧,好看又能抗低温,就是花期短了点。”
她又指了指远处架子上的花,“还有水仙和冬青,年宵花里最受欢迎。”
“我从前还以为冬天就没什么花了。”
“四季都有各自应季的花,搭配不同时节的季景气候,各有风情。”
“花艺师真是很美好的职业了,四季都能和不同的美好的事物打交道。”
施雯举起自己的手,笑着说:“你看看这些被花材刮破摩擦出的伤口,还有手上的干裂,就知道也不那么美好了。”
姜满微微惊讶,她刚才并没有注意过施雯的手,“看来,美好的事物都有伤痛的代价。”
“是啊,像你跳芭蕾,若不是我亲眼看到,也没想过你的身上会有过那么多伤疤。”
姜满伸手拿起施雯刚刚抱起的郁金香,“我也买一束吧。”
“买什么买,我送你一束。”
“那不行,我今天也是顾客的身份来的。”
“好吧,那咖啡算我请了。”
姜满也没推辞,只说:“那今天的晚饭我请。”
施雯笑起来,“时隔多年不见,我是得让你请个大餐。”
两人从二楼回到一楼时,余白和沈诗宜还在,两人说着什么,余白脸上是笑着的,表情也和煦,姜满一时分不清这是不是属于余白客套敷衍的笑。
她不自觉站在原地愣怔着看了余白许久,直到施雯喊她,她才回神转向她。
姜满对施雯说:“看起来,我们还是不要过去打扰他们了。”
“今天也是巧了,沈诗宜从前也没来过我店里…”
姜满笑,“这里多适合约会。”
话才刚落,店里又急匆匆进来一个人,门被很大力地打开,风铃整个被带着摇晃,都来不及响动。
来人朝店内张望着找人,却先看到了姜满。
白琦看见姜满的瞬间变了脸色,眉头紧皱,又挑了挑眉,像是故意要摆出鄙夷的神情,这表情自然是针对姜满。
她一字一顿地说:“我都不知道,你回昔城了。”
姜满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理由要告知你吧。”
白琦也没继续搭话,转身又朝店里看去,直到看见了余白和沈诗宜,余白也转过身来,看见了面对面而站的白琦和姜满。
沈诗宜先朝白琦走来,上前伸手拉她,要带她去自己和余白的座位处,一边说:“你怎么来了。”
白琦却不愿意挪动步伐,反过来拉着沈诗宜留在原地,“我打你电话你没接,听我妈说你们在这。”
她看了眼姜满,又说:“我来找我哥。”
然后对着姜满问:“但是你怎么也在这。”
没等姜满回答,她又语气咄咄逼人道:“你别打什么主意,我哥跟诗宜已经正式约会了,他的事有我们家操心,你妈妈的手也别想伸太长。对我姨父来说,也只有余白才是他的孩子。”
这话透着不合白琦年龄的庸俗老成,不像是白琦自己说的,倒更像是复述家里长辈的原话。
“问问你哥吧,也是我先来的,他们后来才来,我总不可能连他们去哪约会都知道。”
姜满说完,便要转身回二楼,避开眼前的烦扰。
白琦却喊住她:“姜满,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啊。”
“白琦,够了。”
姜满闻声转过头,余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正站在她和白琦之间,背身挡着她。
“怎么就是我够了。”白琦气恼道,“住在一个屋檐下不够,你还真要给她做哥哥啊。”
她说哥哥时,故意抬高声调带着讥讽。
“你过分了。”余白声音平静,却带了恼意。
“你不会还对她…”白琦停顿住,又说:“她可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害得姨妈沦落到今天还重病在床的人。”
“真的过分了,白琦。”
余白抬高了声音,脸色也阴沉起来。
沈诗宜也拉着白琦,对她摇了摇头,白琦甩开沈诗宜的手,对余白声音放低道:“你总是护着她,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有什么错,要听你说这么过分的话。”
余白接着说:“而我作为同样犯错的我父亲的儿子,是不是也该被你一同记恨才对。”
白琦语塞,她看了眼姜满,又看向余白,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恼怒地转头就走,沈诗宜想上前拉她,却被她躲开,店门被猛地推开,风铃也急躁地哐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