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个女儿,上大学了已经。”
“怎么会跟你的前妻离婚呢?”
“哎,这事说来话长。一来呢,当时我四十岁,她呢二十二岁,我们年龄悬殊太大。她要的是一个父亲一样的男人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做不到;二来,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任性好强,又自私,谈恋爱的时候吧,这些都不是问题,也看不出来,婚后一切都暴露出来了;三来,他们家家庭条件比我家好,好得多,她爸是领导,这个,你应该知道的……他们一家人对人说话都有点颐指气使,我没关系,我能受着,但是对我的父母也这样,我就受不得。我那个前妻,有一回因为我妹妹的事情,挤兑我父母,把我妈气的住了院。你说一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把一六七十岁的老人损的一无是处,搁谁都受不了,是不是?后来我就提了离婚,她哭闹了两个月,同意了。”
江楷叹口气,接着道:“离婚后,我因为工作中出错,被降职半年,还有各种风言风语。那一阵,说实话,我很难过,你不知道,我当时特别想你,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真的。你要是在,我就不会那么孤独了。可我给你打过电话,是空号,我当时挺生气,感觉你特绝情。后来没多久,在一次朋友的聚会上,遇到了我现在的太太,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她一直陪着我,工作上也给我很大的支她和帮助。她善解人意,不嫌弃我的家人,对我父母尤其好,是个好太太。”
修梵笑道:“你太太也是大学老师?”
“不是,她管理一家公司,是个小老板。他们家都是做生意的。”
修梵心里冷笑,沉默一阵,问道:“还有事吗?没有我回去了。”
江楷不慌不忙,像是不经意地问道:“刚才那个高个子,是你男朋友?”
修梵不答话。
江楷道:“他多大年纪呀?对你好吗?什么时候结婚啊?”
修梵道:“快了。”
江楷道:“那祝福你!”
她淡淡道:“谢谢!” 开了车门,跳下车,江楷从另一头走过来,执意送她到大门口。说完再见,她头也不回。
梅凯文早开着门在电梯门口等她。进了家门,他接过她的外衣挂起。修梵到厨房转了一圈,最后在玻璃柜子里拿出一瓶周顺送的红酒,倒了满杯,一仰脖子干了。梅凯文站在她身边,柔声道:“红酒不能这么喝!”
修梵坐到餐桌边,木然地看着桌面,不发一言。
凯文问:“怎么了?受刺激了?”
修梵道:“给我倒酒。”
凯文道:“我陪你一起喝。这里有点冷,咱们去火炉边。”
两个人移到火炉边,干了半杯,修梵双手放在火炉盘上,手支着下巴,眼睛看着酒杯底的一圈暗红色,忽然深深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你失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凯文道:“失落,孤独,当时以为挺严重的事儿,其实过后就没事了。不过,你是失恋了吗?你跟这个江楷不是早就已经分开吗?”
“啊哈,这个你就不懂了。我讲失恋,有外在的失恋和内在的失恋。不错,我跟他五年前就断了联系。可我的心里依旧有他,我梦见他,想念他,恨他。我怕听到他的名字,怕见到他。可是,今晚,就刚刚,我见着他了,我们聊天了。我发现,他变了,不是我想念中的那个样子。我发现,我不恨不爱了。这种感觉比暗恋还失落,你懂吗?你不会懂的。”
凯文点头道:“我懂。”
修梵一边喝酒一边絮絮叨叨把江楷讲过的话都倒了出来,凯文静静的听着。越到后面,修梵越迷糊,看着梅凯文的喉结,忽然很渴望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男人力量。修梵把头一歪,靠在他的胸前,他的下巴顶着她的头顶。房间里温暖,灯光迷蒙,音乐迷幻。
修梵道:“他问我你是不是我男朋友,我没有否认。听他冒酸的口气,我爽得很!”
梅凯文道:“嗯。”
修梵自言自语道:“爱情啊,还是只适合想象。有距离才美好。我要是能早些看懂真相,也许早解脱出来了,不至于一糊涂就是这么多年。”
“现在看清楚也不算晚。”
“晚了。青春回不去了,爱情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今晚之前,尚且还有美好的回忆,现在,那些回忆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梅凯文轻轻拍着修梵的手,修梵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睡着了。梅凯文舍不得弄醒她,把她的头轻轻地移到他的腿上,给她盖上毛毯,看着她安静的睡着。自己也靠在沙发上睡着,两人的手始终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