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姿势,趴在桌上。
苏寄北从饭盒袋子里拿了一盒“999”出来,用指甲轻轻扣着上面的标签纸。
打开盒子后拿了一包出来,放到许淮南桌子上。
他拿笔戳了戳许淮南的手臂——没有反应。
前方的书堆将两人淹没得差不多,苏寄北探头看了眼班任,还是坐在讲台上,面不改色。
于是苏寄北又戳了戳许淮南。对方依旧没有一点反应。
他抬头巡视教室一圈,松一口气,用自己的手肘推了推许淮南。
这下好歹是有点反应了,她抬起头,眼睛还是闭上的,额头已经有了红印子。
“发烧了吗?”苏寄北凑过去低声问她,“你睡了好久。”
“嗯?”许淮南迷糊地发出一个音,两只手掌托着脸,眼睛蹭到手腕擦了擦,终于是睁开了。
看到桌面上糊成一片的一包绿色东西,她伸手拿起来。
虽然有些模糊看不见,但还是大致能分辨,是冲剂之类的。
“999。有温水吗?你先喝一点。”苏寄北将一整盒“999”都推到她的桌面。
“有。”许淮南拧身到后面拿出自己的保温杯,照常拧开盖子。
只是今日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只是残留些手心的汗在盖子上。
倏忽,手中的杯子被拿了去,很快又放回自己的桌面。
苏寄北撕开一包,倒进保温杯里,又重新拧上盖子。
将杯子往下晃了晃,确定拧紧了没有漏水,又摇了摇才递到许淮南手上。
“谢谢。”声音小了些,显得有些。怪不得她,真的浑身没什么力气。
许淮南打开杯子,额头枕在手臂上,趴着,嘴巴咬着吸管,慢慢地将杯子里的感冒药吸上来。
有些回甘,味道不算寡断,不过到后面变得浓郁起来。
喝完药,许淮南额上冒出来些细细密密的汗珠,沾了刘海。
她有些气力,撑着坐起来,半靠在墙边,手中握着笔做阅读理解。
语文,英语,历史,一整个晚自习,她来来回回,将手头上的材料题,阅读理解全都做了个遍。
晚自习结束,也只是对了一半的答案。
许淮南没有留“隔夜题”的习惯,今天做的,就是该今天改正,说一不二。
虽然有了些倦意,却挑灯依旧。
-
再次抬起头,她取下了眼镜,架在鼻梁上,生疼。
右手有些麻木地颤抖,老茧那一块已经没有什么只觉,手上沾了墨水。
困倦,疲乏,晕眩,许淮南准备站起来走回寝室。
却在起身一瞬,眼前陷入一片黑暗。猛地眨眼,扶着桌椅,不至于向后倒在地上。
十来秒,许淮南才从那片黑暗的深渊中脱离出来。
她伸手拿起桌面的眼镜,重新带上。
苏寄北还没走,看着她,脸上有些担忧。
“许淮南,你要不请个假吧。”他随之起身,蹲下,在两人书箱间的空隙里拿出来拆封的感冒药。
她摆了摆手,“算了,都这时候了,我到时候回来得补多少课程啊。”
苏寄北起身的动作一顿,又继续,直起身子。
他将感冒药放在桌面,拧开许淮南桌面的水杯,又倒了一包进去,“嗯。”这一声闷闷的,有些消沉,无力。
许淮南站在墙边,似乎还在歇息,蓄力。
苏寄北又重新盖上她的杯子,跑到讲台,熄灯拉电闸。
留了一个后门,他一手拿着她的杯子,另一只手伸向她“走吧。”
走廊上的灯盈盈弱弱,夜幕间还偶可见一星半点的光,不知是灯是星,幻影幻灭。
教室里是黑暗的,只一丝丝薄薄的,像雾气的白光镀在桌面上。
他站在光线的尽头,向她伸出手,虽然十分疲惫,被试卷虐得心烦,但眼底眉梢依旧温柔,和煦。
“去哪?”许淮南一只手支撑沉重的脑袋,目光呆滞,像是失足跌落。
仅仅那么一瞬,走廊是月光和黯淡的光辉,窗外树影摇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响。
气息温暖,仿佛在寒冬腊月,被阳光穿透。
她甚至想时间定格,永永远远。
-
后面是怎么起身去装水,和他一起慢悠悠走回宿舍的,许淮南记不起太多。
翌日早上醒来,觉得退烧了,头也不大疼。
一如往常,她利落收拾好内务洗漱后换鞋下楼。
平日都背着一袋书回教室,再不济也拿着课本。昨晚实在难受,回寝室也看不进什么书,许淮南也就没拿。
一路上手中空荡荡,总觉得不踏实。
路过食堂,许淮南停下脚步看了眼——不知道又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