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扼住她的喉咙,让她近乎喘不过气,眼泪无休止地流着,这使她身边唯一的伙伴——杰罗米,那个红发男孩,难以用言语给予安慰。他沉默地搂着斯拉文卡的肩,拖着她那如同已被蛆虫啃去大半的埃隆·塞尔温的尸体向前走着,一步比一步沉重。
后来,斯拉文卡走不动了。她蹲在地上放声大哭,杰罗米在长满灌丛和野草的植物间焦急踱步,她感到他轻轻安放在她背上的手。斯拉文卡听见他那模糊的耳语,但很快又会忘记,艾达死前的恐怖画面萦绕在她脑海中,不断循环播放,任由杰罗米对她说什么,斯拉文卡能听懂的都只有他话里的那些哀痛、残余的恐惧与崩溃。
她好像直到那一刻才明白,这个战争根本就没有希望。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不管是正义的一方,还是中立的一方,她们都不过是在原地打转,努力被浪费在了没有终点的目标上,难度高的可怕。她们只是一群跳梁小丑,以为找回失踪的人,不断葬送同伴的生命,就能结束只有伏地魔本人才能叫停的战争。
她们走了又走,可就如这场可笑的战争一样,对前路毫无头绪。斯拉文卡不知道这是哪,杰罗米也不知道,他凭借记忆跳转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片幽静繁茂的深林。高大的阔叶树在头顶上撑开一把把深绿色的叶伞,各种鸟儿的啼叫,沿路看不见身影的动物悉悉索索的响动,慢慢掩盖住了她渐弱的哭声。
布满黄叶的路面倾斜着,延申至一条窄细的溪谷,杰罗米迈下半步,侧过身向斯拉文卡伸出手,这个动作又刺痛了她。我那时候怎么没跑过去拉住艾达?
她又开始回忆了,杰罗米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走入谷地。
她们的脚步停在了潺潺流动的河溪前。
斯拉文卡出神地望着对岸又一片相差无几的林子,艾达死前奋战的身影在丛林中晃荡,杰罗米递过来一个东西——一个干净的玻璃杯里装着半杯清水,斯拉文卡的疑惑打断了有关艾达的幻想。她愣愣地接了过去。
“喝吧——”杰罗米说,手里却拿着一个空杯子,她才想起来他向来善用变形术。斯拉文卡抿了一口,杰罗米叉着腰,也像她刚才那样望着对面的树林。
她看着他,长久以来第一次注意到他右耳根处裂开的伤口,耳垂部分被刀片一般的利器削掉大半块肉,如同一侧手臂上那道略微内陷的猩红血肉。待他收回远眺的目光扭回头,斯拉文卡又在他左眼上找到了一处伤口。他眼球上爆掉的血管,他手背上外翻的皮肤,他脖子上青紫的伤痕,每一处都让她无比难受。
她们逃出来了,可代价实在是太大。
“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斯拉文卡用喑哑的嗓音说道,杰罗米朝她靠拢过来,垂下眼眸。
她抬起手,白木魔杖上全是触目的血红,斯拉文卡念了一句普通的疗愈咒,杰罗米的耳朵愈合了些,耳垂少了肉,恐怕再也没法恢复原样;他手背上的皮肤缓慢弥合着,胳膊的伤口也开始结痂了。生效的咒语给予了她一些慰藉,斯拉文卡终于觉得自己能吸进一些新鲜的、不再有血腥味的空气了。
“我帮你处理一下手和脖子上的血泡吧。”杰罗米轻声道。他举起魔杖,另一只手一点点扯开黏在脖子上的头发,斯拉文卡闭上眼睛,等到那几处烧伤的地方不再那么灼痛后,她看向杰罗米。
“你会没事的。”他说,仿佛要相信这句话必须专门强调。
“我没抓住她。”
“那不是你的错,她离得太远了。”
“为什么我用的是盔甲护身而不是直接击伤罗齐尔……”
“太晚了,就算你攻击他,阿瓦达索命也发出了。”
“她的尸体还在那,艾达还一个人在那。”
杰罗米这次没立刻回答,他弯下身子乘了点水,快速啜了一口,斯拉文卡荒谬地想要往回走,回到塞尔温老宅。
“都是我的错,斯拉文卡。我不应该告诉你们塞尔温家族的事,如果不是我要回去取母亲的东西,再怎么样,死的人也不会是她。对不起。”
“不……”
“赫希拉要杀的人是我,我们都被她骗了……也许她想杀了所有人。”
那她们绝不能往回走,斯拉文卡找回一丝理智,她们绝不能现在回到那个地方。伏地魔要来,罗齐尔他们会处理好那片废墟,他们可能会让女孩的尸体直接消失掉,留下一堆白骨,埋在有老塞尔温尸体的后院里。
“我们走吧……”斯拉文卡在悲痛中找回自己的声音,但那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脆弱,“继续往前走。”可你还能走多远呢?
“我们也许该顺着河流往下游走。”杰罗米说,“我想我可能记起这是哪了。”
“是吗?”
“我想这应该是加洛韦森林,我们之前在这边生活过一段时间,”他接下来的说法让她很震惊,“这里离北爱尔兰很近。”
“什么?”
“就是绿岛。”他用巫师之间的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