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念第二天周六收拾了一天的家。
傍晚临出门的时候,管家被律师叫走去处理父亲靳寒洲遗产继承方面的事,帮她叫了辆网约车就先离开了。
差不多六点多钟,天已经暗下来了。靳念将自己的几箱行李从别墅里推出来,站在街道边等车来。楼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断断续续地下了一整天。
二十多分钟前管家就已经帮她叫上车了,但是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到一辆空车的身影。
接单的车主不知道是新手还是怎么的,似乎对她这一带不太熟,七绕八拐地在地图上兜兜转转了好久也不见来。
细密的雨线让视线都变得模糊起来,靳念又等了一阵。差不多又过了七八分钟,一辆黑色的大G在别墅的正对面停下,一个穿着便服的中年男人摇下车窗,对她说了句“抱歉来晚了”。
靳念点头礼貌地笑了笑,心想你抱歉归抱歉,倒是从车上下来帮帮我拿下行李啊。
她一个人在雨中手忙脚乱,男人坐在车里岿然不动如山。
虽然靳念背包里有带着伞,但是满满三箱沉重的行李让她根本腾不出手把伞撑起来。她短暂地犹豫了一下就探进雨中,拖着都快和她一样重的行李箱,步履蹒跚。
折腾了好半天,她才把三个行李箱顺次拖到车前。
因为原本以为自己很快就能坐进温暖的车里,所以她出来的时候就穿了一件白色的线衣,没想到会在雨中呆这么久,现在已经浑身湿透,好像在水里洗过一遍。
司机见她走近,将汽车的后备箱弹开。靳念把行李搬上去的时候已经浑身虚脱,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件脱了水的毛衣。
坐进车里,感受到暖气噗噗噗地拂过她的脸颊时,靳念暗暗发誓,她一定要点一个差评。
大大的差评。
最好是能让这个没眼力见的司机无力回天的那种。
靳念坐在大G上的时候就已经昏昏欲睡,窗外唰唰唰的雨声吵得她脑袋昏沉,音响里放着不明所以的音乐。
男人开在半途中自顾自地哼起了小调,靳念坐在车里宛如ICU的病人一样饱受折磨。
调都跑到姥姥家了。
直到快到喻则衍家里的时候,车内才安静了一会儿。
司机在减速。
遥远地,靳念看见不远处的三层别墅群的入口处,一个差不多四十岁的女人撑着伞向她这边远望。
司机开着大G逼近的时候,她抬起胳膊向自己招了招手。
雨唰唰而下,被风卷起拍打在车窗上,汽车轮胎压过路面溅起的水花听起来比平时还要响亮。
靳念从车里走下来,女人紧赶几步给她打上了伞,亲切地叫了声她的名字:“靳念是吧?”
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轻轻地皱起来,疲惫都被掩藏在里面。
靳念乖巧地点了点头,女人招呼着司机把后备箱打开,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肩膀并不宽厚,但是靳念却无中生有对她产生了依赖。
女人带着她走下车,还没等她说话就卯着劲把三个行李箱都从后备箱里拿了下来,并把其中的一个递给她:“你就拿一个,能拎得动吧。”
靳念蒙蒙地点了点头,眼神有点失焦。
要在平时,她肯定会傲娇地向她展示自己身强体壮不是什么软软糯糯的女孩,但现在她只感觉后脑勺嘶嘶嘶地疼。
这是发烧的征兆。
“我叫张小糖,是这里的保姆,以后叫我张姨就好。”走进家里的时候,女人做了自我介绍。
别墅里很安静,喻则衍和他的父亲都不在家,母亲林诗云也没有过来。张姨把行李放到门口时说道:“我先带你看看房间吧,大家差不多晚上七八点的时候回来。”
张姨带着她看了一遍所有的房间,大致就是一楼的客厅和餐厅,二楼是她和喻则衍的两间卧室,三楼是另外的卧室和健身房等等。
靳念强忍着头疼听她介绍完,借由自己收拾了一天行李太累了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分配给她的卧室很大,床头的一侧靠着书柜,接地的玻璃窗可以看见楼下的客厅。
靳念在大G上时就已经头痛欲裂,之后还听了张姨这么多念经似的介绍,如今利索地飞速换上睡衣就直接躺倒在沙发床上。
窗外的天已经差不多全黑了,难得的休息日,没想到要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
浑身冷得要死,靳念摸索了半天才把靴子脱到地上,四肢松软让她无力扯开被子,只好蜷成一团,紧紧地抱着自己这才得以获得一丝温暖。
微信亮起了提示音,靳念半眯着眼睛解锁,头晕眼花的感觉让她难以看清屏幕上的字。
折腾了半天,她才看到是喻则衍发来的一条信息。
喻则衍:【你已经到了吗?】
靳念的手冻得发抖,打了几次才打出自己想要发的那个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