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茫然。
见沈欣没有说话，秀秀继续发来消息。“欣欣，作为一个旁观者，少昀对你的感情我是看在眼里的。你都不知道他那天来找我的时候，有多么失魂落魄！”
沈欣回复一张拥抱的表情。“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一切。”
……
沈欣拿起钢笔端详。如果把刻在笔帽和笔身的字连在一起，那就是“你值得别后重逢”。
回想秀秀说的话，少昀对她的感情连秀秀都看得一清二楚，作为当事人的她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你值得，别后重逢。”沈欣喃喃念叨，想起那次与少昀的相遇。
少昀早就知道会有再相见的一天，因为他也来边海城了，所以才有那一次的“别后重逢”。
而那一句“别后唯相思”是少昀写的，是对她的思念！沈欣心头翻涌一阵羞涩浪潮。
不过，那时候写的，现在依然有同样的心情吗？或者这份思念早就成为过去式，如那束花一般枯萎、逝去。
沈欣打开与少昀的聊天页面，最后一条消息停留在数月前。
少昀极少发动态，想窥探他生活状态的唯一门路也堵住了。
点进少昀的动态圈，不出意料，只有那本书的分享。沈欣对着那条动态发起了呆，这时120323的含义突然明晰。这条动态的分享时间正好就是12年3月23日！
少昀分享的那本书是沈欣意外在图书馆看到的，后来推荐给了少昀。两人就书中的一段话还讨论过一番。
“这句话你有什么想法吗？”少昀指着书里的一句话。
沈欣抬眼看了少昀指的那句话，嘴里嘀咕：“因其美丽，我才爱她，还是因我爱她，她才美丽？”
沈欣思量片刻。“关于美的定义？”
少昀点头表示同意。
沈欣在看这一章时，也因为这句话困惑。本想等少昀看完整本书之后再讨论，没想到让少昀抢先一步了。
“我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当时第一想法是关于外在美和内里美的对抗。”沈欣两手握成拳互相碰撞，做抵抗状。“但是现在我感觉这句话并不矛盾。”
“怎么说？”少昀想听听沈欣的想法。因为每次沈欣开始说出自己看法的时候，那便是了解她的最好时机。
沈欣继续说：“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刚开始会因为对方的外貌而吸引，相处之后慢慢由外表的喜欢转化为内在的喜欢。即使第一眼不是因为外貌而沦陷，情人眼里出西施嘛，对内在的喜欢也可以转化为外貌上的欣赏。”
少昀深有同感，接过话说：“所以外在和内在不一定是对抗的，也可以是一种相辅相成。美丽可以萌发爱情，爱情也可以创造美丽。”
“对，我是这么想的。”沈欣点点头。“如果只是因为外貌而喜欢一个人，这么说是不是有……见色起意的嫌疑啊？”沈欣抛出疑问。
“我们一贯赞扬内在美，也在无意中贬低外在美，把它说得一无是处，甚至当作某种罪魁祸首。”
少昀尽情阐述自己的想法。沈欣则目不转睛看着少昀娓娓道来。
“就像你刚才说的，外在和内在不一定是对抗的。外貌只是一个人的部分特征。一个人的整体就是由这样大大小小的局部组成的。不论是先爱外在还是先爱内在，关键在于它们之间的转化。如果只停留在外貌上的迷恋，那也是一时的，长久不了。你是怎么想的呢？”
少昀看着沈欣认真听自己讲话的模样，不自觉眉眼间笑意盈盈。柔情的目光瞬间让沈欣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她赶紧收回目光，头转向别处，眼神游走时远时近，给自己找补：“嗯，我同意你的想法。”
脸红足以说明了一切，少昀看在眼里，笑而不言。当天晚上，沈欣就看见少昀发出了这条动态。后来，再无任何新动态。
那时脸真是丢大了！沈欣现在想起来仍觉得尴尬，又纳闷少昀喜欢她什么，是外在还是内在？两者是否发生了转化，或是已经消散了？
还没说出那番狠心话之前，沈欣可以确定少昀的感情；从那之后变成怎样的感情，她也不确定了。何况她自己对少昀的感情都在变化——不减反增，怎可以要求别人不变呢？
迟迟不开口或开不了口的感情到最后只能成为一生的遗憾。离开之前，沈欣做好了永远背负遗憾的准备。
可是现在难题抛给了沈欣：怎么面对少昀？怎么把东西还给他？现在联系会不会打扰他？
话说一睡解千愁。可失了眠的夜里，不仅没了解愁的功效，倒惹得忆事缠身，挥之不去。
沈欣心里明了，黑夜根本哄睡不了思绪纷杂的脑袋。有时候把“承受它”转为“享受它”，情绪就会变得不一样。
沈欣试着去发现无眠夜里的宁静，享受安静的独处时间。只是失眠带来实实在在的精神痛苦和白天倦容，这代价未免惨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