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兰眉心微蹙,却将怀中的人拢的更紧,言语中的强势之意不容忽视:“这位姑娘如今怕是难以赴约了,改日温某定上门赔礼谢罪。”
“这位姑娘?”沈归棠特意咬重了这几字,眉梢一扬:“看来温公子与这位姑娘也不是很熟,不若将其交给在下,我府上正好有一良医,定能照料妥当。”
“不必了。”
温庭兰不欲再与他浪费时间,丢下此话,越过他便准备离去。
眼见着横波就要被这个突然出现的不知名男人带走,二狗急的在原地直跳脚,不由使劲去拉扯沈归棠的衣袖,让他想想办法。
沈归棠在发现温庭兰怀中正是那个将他用完就丢的小哑巴,又联系起面前废弃已久的太子府时,便几乎立刻确定了她的身份,传闻中早年夭折的神霄郡主姬钰。
怪不得他当初便觉得那般相似。
他本不欲多管闲事,插一次手已是点到为止,奈何身边这丫头片子实在烦人烦得够呛。
“我若是温公子你,便不会与这位姑娘有过多牵扯,毁了温公子你的前程也就罢了,害了这姑娘的命可就不好了,您说呢?”
温庭兰的脚步蓦地顿住,他一寸寸地转过头来,只见他原本便已欺霜赛雪的面容此刻好似被寒冰全部覆盖,扫过来的眼神仿佛刺人的冰棱,声音也冷得出奇:“阁下这是何意?”
并没有直面他寒意的二狗已经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然而被犹如化为实质的杀意所裹挟的沈归棠却浑然不觉似的摇起了手中的折扇。他盯着对方寒星淬冽的眸子一字一顿道:“在下的意思是,温兄你只会给这位姑娘带来更大的麻烦。”
眼见温庭兰手上骤然暴动的青筋,沈归棠终于知道不可欺人太甚,收起手中铁扇微微一礼,“沈某曾有幸受恩于先太子,着实不愿见其故人再遭摧折,还望温兄成全。”
二狗虽听不懂沈归棠话中机锋,但感觉到对面人态度略有软和,趁热打铁道:“我是她的朋友,自然不会害她。你若是不信任我们,大可以随我们一同回去。”
温庭兰默了默,冰冷的视线在望向怀中人面容时宛若春雪初霁,连目光都有了温度。
明明已经陷入了昏睡,她纤细的眉却还紧紧皱着,好似睡也睡不安稳,而嘴角残留的点滴鲜血更是衬的她面容越发苍白,有种脆弱的美丽。
她的面容其实与幼时相比变化颇多,但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所以没关系,即使再次分别,他也终能亲手找回她。而且,这一次他不会允许自己再等太久。
他对二人点了点头,便是同意了他们将横波带走,只是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想必是要与他们同去了。
沈归棠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后面的温庭兰更是沉默不语,被他们二人夹在中间的二狗却莫名从两人之间的安静气氛中嗅出了剑拔弩张的意味。
一向见了长得好看的人就想凑上去和人家搭话的她此刻实在是无所适从,从废弃的太子府到沈府这短短一条街道的距离于当前的她竟仿佛如隔天堑。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沈府大门,二狗蹦跶着冲了过去,嘴里还不忘狗腿地解释:“我去给你们叫门去。”
沈归棠轻嗤一声:“门我没关,去喊绿婆婆吧。”
二狗尴尬地挠了挠头,讷讷地应了一声便逃也似的溜走了。
进了里间,绿婆婆已经净了手在榻旁等着了。温庭兰将横波轻轻置于榻上,又拿出随身的手帕为她擦拭干净嘴角的血迹,这才退开身将位置留给绿婆婆。
绿婆婆倒是不介意他在一旁守着,先是拨开横波的眼皮又张开她的嘴检查了一番,拂起她衣袖后,并指落于她伶仃细白的手腕上,表情略显沉重。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绿婆婆收回手指,“刷刷刷”写下一张龙飞凤舞的方子交于等在门口的二狗,复又回来与沈归棠沟通了什么。
温庭兰不懂手语,便也不知绿婆婆与他讲了什么,只见沈归棠面色变了又变,一时连心也狠狠揪起。
沈归棠注意到温庭兰的凝视,沉吟片刻终还是步至他面前:“神霄郡主似是心脉有损,温兄可知此事?”
温庭兰闻言微微点了点头:“先太子妃当年临产时曾遭遇凶险,故而郡主非足月所生,先天便心脉弱于常人。”
沈归棠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不过对外的说辞罢了,实不相瞒,郡主如今昏迷不醒乃是体内勾魂发作,至于这勾魂,想必温公子并不陌生。”
勾魂原本是一种具备麻痹效用的草药,常被山野猎户用于外敷伤口处,以暂时止痛,其本身并无毒。
然而其深埋于土中的根茎凝萃后,便成一味极其罕见的专攻人心脉之阴险毒药,此毒溶于水后无色亦无味,少量服用便会让人感到乏力沉闷,而若长期摄入,就会累极心脉直至心力交瘁而亡。
按理说此毒并不及江湖上见血封喉的毒药可怕,然其不流传于市坊,大多医者甚至都未曾听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