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为be结局)
周家,往日笑靥如花的少女穿着红衣躺在血泊中,和着天边残留的一点夕阳映得院子一片通红。
一缕幽凉的晚风夹杂着血腥气吹过,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在小心翼翼地观察前方的路。
片刻后,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院子口,她停了好一会儿观察院内的情况。
突然像是看见什么似的,身形一僵,猛地痛苦地弯下腰,不受控制地抽噎了几声。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周阿笛的尸身前,颤抖地摸了两下,想将周阿笛抱起来,却全身失力,最终也只能颤抖着握着她满是鲜血的手。
她不能放声大哭,只得一遍又一遍地从喉咙中发出铁锈般的压抑嘶吼,那声音微弱到几不可闻,却尽是绝望痛苦。
是缙云。
原来缙云并未跟着离开京城,她在半道上便下了马车,想着回去舍上这条性命也是能护着小姐一回的。
奈何外面实在太乱,她躲躲藏藏绕着圈子地往周家走,好不容易回到周家,却只见着了周阿笛的尸身。
不知过了多久,缙云才摇晃地出了院子,又隔了一会,拿了把铲子回来。她力气实在是太小了,根本无法带着周阿笛的尸身出了这京城,只得就地埋葬在这院子中。
缙云红着眼眶一铲一铲地挖了一个一人能躺下的坑,正当她准备将周阿笛放进去时,突然看见了她身下沾满了血的剑和剑鞘,不由得更为悲切。
她家小姐刚得到这把剑时高兴得,高兴得什么呢?缙云没读过几本书,不知道怎么形容周阿笛当时有多高兴,她只知道从未见过小姐开心过这么久。
她小心翼翼地将周阿笛放入土坑,又将剑小心翼翼地收起来,她知道的,她家小姐定不会希望伍将军的剑被埋在地下。
等缙云将周阿笛的尸身埋好时,天际已经有了一丝光亮,她对着周阿笛叩了几个头,翻出一匹素色干净的布将剑严严实实地裹上,抱在怀里悄悄离开了。
她很聪明,沿途都是挑的最隐蔽的地方走,贴着残留的城墙根出了京城。
城墙外破败不堪,到处都是人的残肢断臂和破损的兵器炮车。
关厢的房屋有的已经倒塌,即使没倒塌的房屋也是摇摇欲坠,城郊的树林已经烧得只剩下些许枯枝,偶尔一声火花的炸响震得灰白的木灰在空中飘散,未散去的热浪夹杂着烧焦的苦味和血腥气在鼻尖久久环绕不去。
就在离开关厢那一刻,缙云停下了。
她转身对着城墙的方向跪下,连叩三头,压着哭腔道:“伍将军,您辛苦了,我也找不到您的尸首,没法子给您挖个坟,您见谅。我家小姐没有辜负您,您大抵是先她一步上了黄泉路,这黄泉路上你慢些走,等等我家小姐,往后烦请您多看顾些她。”
说完她又叩了三个头,擦干了眼泪,摸着黑在满是枯枝的林子找了条小路走去,她要去追上周家的马车,要将这把剑给周老爷,这是小姐和伍将军最后的东西,必须得寻个安全的地方放着。
……
庆元元年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约莫因着是新帝登基的第一个元宵节,为了讨个好意头,街上张灯结彩,一眼望去万里嫣红,一片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南方小镇一处偏僻的宅子中,女子将新种的桂树裹上保暖的干草。
在她身边蹲了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是先前逃难时在路上偶然救下的。
她好奇地看着忙碌的女子道:“缙云姐姐,你在给小树穿衣服吗?”
缙云拍拍身上的草屑,牵着女孩往屋内走:“是呀,不穿衣服小树会冷。”
“那小树现在一定很开心。”女孩挥舞双手比划着。
缙云笑:“嗯。”
女孩继续问:“它开心了会开桂花吗?”
“会的,会开好多好多。”缙云刮了刮她的鼻尖,“到时姐姐给你做桂花饼,很好吃。”
“好耶!”女孩欢快地跑在前面,“我要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和夫人!”
她跑得太快,一溜烟就没了影,缙云无奈地摇摇头。
忽而,她回头看向桂树,愣了一会儿,笑得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