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新新回到家的时候,女儿吃了退烧药已经睡下。
小女孩烧得额头碎发都粘连在一起,耳朵也通红,看起来好不可怜。
即便睡着,她小小的眉头都紧皱着,想来正在经历着不应该属于她这具小身体的痛苦。
看完孩子,她轻手轻脚退出来。
“刚带她去医院看过了,一冷一热风寒感冒”,陆沉飞端着一杯柠檬蜂蜜水过来。
“有拿药吗?”
汪新新接过水,拿在手里,不烫不冷,刚刚好的温度。
“医生有没有说,吃了药什么时候退烧啊?”
“你先喝了。”
陆沉飞抱臂站着,一眼不错地盯着她,仿佛她不喝,他就不会说任何话。
两口喝完,她晃晃杯子:“现在可以了吧。”
“一个小时差不多。”
“医生没开药,让给孩子多泡泡脚,我今天已经给她泡过了”,陆沉飞边说着,边压着她的肩膀往沙发上座。
他伸手抽出张纸巾,轻轻擦着她的额头:“你别着急,看看一头汗。”
她扯过纸巾,摇摇头:“我自己来”。
汪新新木头人似的擦着自己额头,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
当时买房子选东方丽景,就是想着这边离人民医院近,有个头疼脑热的,看病方便。
只是住进来这一年,她身体倒是健健康康,反而甜甜,三天两头就跑医院。
她也没太多照顾孩子的经验,可工作又忙,才五岁不到的小孩子,就总是待在小饭桌。
很多时候,她去接甜甜,偌大的教室里,只有她自己一个小朋友,对着玩具小鸭子说话。
天已经黑得透透的,教室墙壁上贴了许多可爱的简笔画,温馨的房间,却寂静得可怕。
手腕被人握住,她茫然地看向这股力的来源。
陆沉飞松松垮垮地环着她的手腕,右膝半跪,他的左手轻轻柔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低沉:“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之前的提议?”
“两个人照顾甜甜,不仅时间上轮得开,还能给孩子健全的家庭。”
“我不觉得单亲家庭适合甜甜的成长。”
“况且……你不是不想被介绍对象吗?有了我这个挡箭牌,之后肯定不会再有人给你介绍对象。”
陆沉飞把自己放在不能更低的位置,毫无保留地剖开自己的心。
“我不求你的喜欢。”
“我知道你不想谈恋爱,有了甜甜也不着急结婚,你有事业,也有能力,并不差什么。”
“但我还是想,趁我在临夏的时候,能在你的人生里留下存在的痕迹,要是哪一天你想谈恋爱结婚了,能不能把我排在前面?”
汪新新就这么坐着,在自家的沙发上,连逃避的机会都没有。
半年前他提过一次。
当时她怎么回答的来着——陆师兄你是有大前途的人,我可不能成为你人生的污点。
之后不了了之。
那之后,她总是极力避免与他碰面,领导后来让她挂职管委会她也欣然接受了,就是想要避开和这人的工作交集。
但两个人恰巧租到了对门的房子,工作上避得开,生活上依旧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陆师兄……”
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陆沉飞打断:“你考虑考虑再回我,别那么快拒绝我。”
“死|刑|犯也得有个7天缓冲期,你晚点儿告诉我,让我还能有个希望。”
说完,他就像没发生任何事一样,端起桌上的杯子塞到她手里。
“喝杯温水,早点儿睡。”
“我走了。”
从那之后,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汪新新都没再抽的出时间跟陆沉飞见面。
她忙着设计单位重新走报批流程,直到七月底,安排好设计单位重新上评审会,她才有空回单位一趟。
“汪科你回来了。”
“好久不见,汪科!”
一路走一路打招呼,总算到了办公室,她许久没回来,大家也新奇得很。
听说她回来,隔壁办公室田莹忍不住跑过来八卦。
“你知道吗?!咱们楼里来新人了!”
汪新新从包里掏出一瓶酸奶片,拉过田莹的手,倒了两粒在她的手上。
“今年考进的公务员?”
田莹两颗一起扔进嘴里:“当然不是,新人年年有,帅哥可不多见!”
“那个传说中的援甘帅哥啊,你见过吧?”
瓶子没拿好,汪新新有些惆怅地看着手心里一大把奶片:“嗯,见过”。
“聊什么呢?新新回来了是不是?”
又有人来了办公室——一个高挑白皙、风情万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