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奴婢给您擦擦。”
允欢这么一通哭,唇脂被抹开了,晕成了一团,像是被□□过一样,滑稽的是眼睛处流下了两道黑痕,叫三位女使笑作一团。
这么一大岔,允欢也不好意思起来,乖乖的让青梅拧了帕子擦干净了小脸,衣服换了一身淡青褙子,把头饰全拆了,只簪了一朵绒花,随后便火急火燎的举着伞往侧门而去。
“回将军府了?”林夫人闻言若有所思。
吴妈妈欠身:“是,青梅那丫头说周大人将将从城外回来,小夫人想得紧,便回家去了。”
“随她去罢。”林夫人不说什么,想来是受了些委屈的,“待衡儿回来了,去告诉他一声。”
吴妈妈:“是。”
*
雨声琳琅,空中弥漫着阵阵泥土青草的芬芳,周荣安在躺椅上捻着油炸小黄鱼吃,旁边热着一壶酒,耳边是雨打芭蕉声。
“爹,爹~”,周荣安正阖着眼,闻言动了动耳朵感叹:“老刘啊,人老了耳朵不行了,我竟听到欢丫头的声音了。”
旁边的刘叔弯着腰:“将军,是三姐儿回来了。”
正说着话,允欢提着裙子进了大门:“爹爹~欢欢回来了。”
周荣安一抹嘴腾的起身:“哟,丫头回来啦。”
允欢见了爹,嘴一扁,又呜呜的哭了起来,周荣安手忙脚乱的,“这是怎么了?这么大还哭鼻子?”
突然,一阵香味儿顺着允欢的鼻端飘了过来,允欢睁开泪眼朦胧的眼睛,嗅了嗅:“油炸小黄鱼。”说着绕过周荣安,自动寻了起来,随即捏了小鱼往嘴里塞。
“姑娘,这是受啥委屈了?”周荣安坐下来嘘寒问暖。
允欢可劲儿的告状,一扫先前的怯懦不安,小黄鱼鼓鼓囊囊塞了一嘴,满口生香,冲淡了不少难过,熟悉的环境叫她放松不已。
“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周荣安虚张声势道,虽然允欢生来缺根筋,不闯祸已然是极大的好事,但,隋衡此遭实在是过分了,再怎么样他也是有些许不满的。
“此人太坏了,丫头别怕,爹给您做主。”周荣安生生一股要上门揍人的气势,允欢见此,那些难过和委屈彻底消散了,扭捏道:“也没有啦,哥哥对我很好的。”
但是被一心偏爱的感觉叫允欢格外温暖。
有爹的孩子是个宝。
隋衡回府后已然是天黑了,雨也停了,青石路上泥泞不堪,他心不在焉的往清鹤堂而去。
掌事的上前:“世子,夫人说小夫人回了将军府,叫小的来知会您一声。”
隋衡脚步一顿,竟罕见的有些踌躇:“小夫人心情如何?”
吴叔纳罕笑了笑:“这奴才也不知,不过方才传信儿回来说今日晚了,便在将军府歇下了。”
“知道了,你下去罢。”隋衡颔首,转身而去。
素来古板如他,此时也竟有些不安。
允欢却在将军府不亦乐乎,府上闻小姐儿回来了,阖府上下都围在允欢身边,有后厨的孙叔,还有奶娘,管事的刘叔、围在允欢身边捏着她的脸颊逗她笑。
是夜,春言小心翼翼把切薄了的黄瓜片敷在允欢哭得似核桃一般的眼睛上,顺便给她嘴里喂了一片。
允欢喟叹一声:“还是家里好啊。”
春言:“姑娘,您打算什么时候回侯府啊,您现在可是成了家的姑娘,若是住久了林夫人和世子定是要不高兴的。”
允欢心不在焉:“再说再说。”
半刻钟后,她嚼着西瓜掏出她的记事本,边吃边写。
【永嘉年,丁巳月,辛未日,亥时,雨】
【今日哥哥骂我了,我要讨厌他二十四个时辰,好难过啊,原本想好好打扮一番给哥哥一个惊喜,谁知道惹他生气了,唉,不说了。】
允欢忧愁的倒在榻上,把记事本往床垫下一塞囫囵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允欢便乘了马车出门去,青竹坊新出了剑环配饰,还有许多样式的马鞍,她要去给爹爹挑一副。
清晨街道并不空寂,反倒是人声鼎沸,早饭的香气弥漫在周围,人声杂语充斥在长安大街上,青竹坊外已然有不少人排上了队。
“这个剑穗好看,二哥回来后送给他,那个那个,好精巧的袖剑。”允欢摸着袖剑爱不释手。
“夫君,这个袖剑好看,我想要。”突然一道娇柔发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允欢头皮一麻,侧目而去。
本该新婚燕尔的昭和公主与薛梧竟出现在了此处,说来碰巧,昭和公主本是凑巧乘马车经过,她与薛梧本欲去城外太平观一遭,昭和公主大婚前在太平观祈了愿,这番此去便是要还愿。
薛梧心不在焉的陪着她一道而去。
却在经过青竹坊昭和公主无意中掀开车帘瞧到了蹦蹦跳跳的身影,心思一转便突然也要来青竹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