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恢复一尘不染状的雪海冰川,只见风平雪静,万冰无声。
唯有无孔不入的严寒,毫不夸张的说浸润了整个天地,一片山峰。
一言以蔽之:天凝地闭,雪深人寂。
不知何时起,天际飘起了雪花,让一成不变阒若无人的雪山多了一丝灵动。
自成一番世界的光照峰,俨然成了雪绒花的舞台,肆意挥洒,烂漫纷纷,朦朦胧胧。
看着虚虚实实,美到亦真亦幻。
原玉微不知道自己自投冰网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倒冲进了雪坑深地多少次。
陷入幻境的她根本不清楚自己早就从头再来无数回了,还是走老路、掉旧坑。
里面她无数次重复挖坑埋自己,而外界的光照峰一小方天地,在那番惊天动地的动静过后,愔愔雅雅,叠了一层又一层的雪。
里世界悲催的她不停地爬啊爬,外界荡荡悠悠的雪花,不断的给她加雪被子,生怕她埋得不够严实。
够瓷实的雪棉花,带来的无处不在、极天际地的酷寒,好似不经意间在一点点侵蚀着她的身体。
凌冽至极的寒意随着肌肤悄无声息地渗入筋脉、血肉,又无所不用其极一寸一寸挤入骨缝。
潜藏的意识里,她感到越来越冷,越来越难,身子正在以难以察觉的速度,逐渐变得僵直硬挺。
冻结中的身体挪动一小步,就要耗费老大的力气,原玉微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弱了。
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冷到如此境地?她说不出所以然,只能关注眼下。
丹田内运转心法一刻也不敢停下,灵力不停的流转往复。
这漫漫无际的雪海分不清哪是哪,前后左右都一样。
更严重的是她不知道是不是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和耐力,无法确定时间,无法丈量已经行进了多远。
可每日到点就会响起的报佛钟鸣声,起码能听到一个渺渺忽忽的声音吧。
早已听惯了的,大部分响起的时间不那么合时宜的钟鸣声,她竟无比怀念。
要知道这是早前,她无意从喜欢冒险的明拂口中,得知他宝没寻到却发现的一个“惊天秘密”。
现在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她都觉得好笑。
明拂喜欢去光照峰,不乏那种不让干偏偏对着干的心思,也有想探寻禁地的奥秘所在的好奇心驱使。
人小胆大的他一开始还想着不可造次,只顺着无量梯探秘就好。
可山高路远,爬不到三分之一的路,他就体力不支难以为继了。
半途而废的结果就是往往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再随后更加胆壮气粗了,他不耐烦那没个尽头的梯坎,竟敢独自一人跑到林海中去。
光照峰林莽苍郁,唯一的日华只在那一条无尽的山梯,里面是树的世界。
看不清不是更加吸引人想看个究竟吗。
彼时明拂摇头晃脑,一脸挫败地喟然长叹:
“唉,真没意思,我不知道偷偷进了多少回,每次都是跌跌撞撞的爬出来,什么都没有。”
坐在他对面是熬筋过半,与明拂如出一辙,顶着明光锃亮圆脑袋的原玉微。
她被这日以继夜的熬筋折磨的死去活来,结束后喘口气的时间通常是一副奄奄一息又勉力打起精神的神状。
死死摁住想倒下睡到天荒地老的念头,她可不愿意待在屋子里发霉发臭。
她的修炼日常已经够枯燥的了,摆出最好的听众架势,听明拂有滋有味的佛修小日常,算是消磨时光的好去处。
另一边正说着兴起的明拂,冷不丁一脸神秘的凑到优游恬淡的原玉微跟前。
露出了一副偷食成功猫儿那般,止不住得意的机灵模样:
“清宁师姐,你想知道我去了那么多次光照峰后,发现了什么秘密吗?”
原玉微习惯了明拂动如脱兔,给面子的露出一个疑问的微笑。
要她说,如果拿明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遮遮掩掩溜进光照峰,还没被人发现,这压根就不可能。
最大的可能是他就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进去的,他发现不了,就自以为没被发现。
“看在这禅院还挺随和的嘛。”
能让小弟子乱闯禁地,还不止一次两次,也不制止,当真佛心如海那一个宽啊。
而至于明拂口中的秘密,大概就是小孩子每天有十万个为什么一样,每日都有十万个惊天发现吧。
“你知道光照峰山那么高树又那么密,我是怎么每次靠自己从里面出来的吗?”
明拂没有卖关子的意思,他一本正经的指着院子外,听:
“铛铛铛……”
“咚咚咚……”
原玉微还记得那时明拂在夕阳下,峨峨洋洋的大笑,以及恢弘绵长的钟鸣声。
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