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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里有成片成片连了天的草原,有跑起来就如同烈火烧红晚霞的枣红马,有辛辣的马奶酒。

她的父亲位高权重,圣旨一下,她没有选择,进宫封妃,成为皇上拿捏住北疆将军的命脉。

幽居深宫之中,她日日夜夜都想着北疆的草原。

她是奔跑在草原上的烈马,无比思念故乡。

“等我们家时卿长大了,能保护娘亲了,就接娘亲回去。”她总是这样对他说。

“小时卿要快快长大,你的祖父可是位威猛勇敢的将军,还未曾见过小时卿一面。”

他的母妃从小没有母亲的教导,不知道深宫里的女人远比男人可怕。

她在深宫中不争不抢,不受宠,却偏偏生得一副好容貌,又肚子争气生了个儿子。

冥冥之中,早就有人的嫉妒像夹缝之中的黑暗荆棘在生长。

那年的冬至,北城已经连着下了三日大雪。宫中不断有宫女和太监因着分不到炭火取暖,接连冻死在寝阁。

明霞殿的炭火也是少的可怜。他的母妃不是北康帝面前的红人,自然没有机会见到圣上,也说不上什么话。

明霞殿的管事姑姑隔天被发现冻死在外殿门口,手里还攥着一截冻得硬邦邦的蜡烛。

母妃将他搂在怀里,捂着他的眼睛不让他看。

来来往往的宫人将尸体用草席一裹搬了出去。

那年冬天太冷了,年幼的他半夜在母妃的怀里冻得瑟瑟发抖。

明霞殿里不断有宫人发烧咳嗽,到后来他看着母亲在夜里咳得夜不能寐,日日枯坐到天亮。

太医院也意识到这种稀奇的咳嗽的严重性。

他直记得那天陆陆续续的来了许多陌生人,有侍卫拽住他的母妃。

他挣扎着又哭又喊,死死拉着母妃小手也被人强行掰开。

那年他九岁。

离开了母妃,没有权利,无人保护的,在深宫之中。

后来他再也没见到过母妃。

再也没见到那个深爱着北疆大草原的,眸子里永远温温柔柔的女人。

再后来,母妃的贴身嬷嬷在替他尝菜时毒发身亡。

有人想要他们母子的命,一个不留。

他身边已经没了可信之人。

十岁那年,北康帝组织了狩猎大赛,他被冷箭伤及要害,装死逃过一劫。

趁乱彻底远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因为年纪太小,没做过什么苦力活,身上没什么钱财,他无处可去。

被人贩子用一口馒头骗走,卖进了醉月楼。

老鸨瞧见他长得模样不错,年龄尚小,就让他做做端盘子端碗的粗活。

他在无数个日夜里想念母妃,想念原来的生活。可是有清楚的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再也遇不到对他好的人了。

他活的卑微如同野狗。

直到林允南的出现。

他许久没吃过过糖,有人给他一颗,他就被甜得不真实。

有人让他吃饱穿暖,同他读书习武,为他把曾经羞辱他的人狠狠地还击回去。

他还记得那日,男孩的眉目微露锋芒,道“不多,买他,千金也值。”

那个男孩像火焰,贯穿了他的那些痛苦的日子,像夜幕溺若悬案燃起星火。

夜幕下,南雨看了一眼地上的少年。

一身白衣已经肮脏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被撕裂开大大小小的伤口。

“公子,已经断气的,这人要怎么处理?”

池木遥闻言垂眸,目光落在洛时卿的脸上“这人是个英雄,把他的佩剑入鞘。从这山崖上扔下去,让他自然入土吧。”

赤焰收回剑鞘,锋芒收敛。

山崖上的大风呼啸而起,似乎在为英雄末路感到惋惜。昔日英雄终究成为一捧黄土,流转去云上流浪。

月亮被笼罩在云朵身后,窥探着人间的爱恨情仇,美人自刎,英雄战败。

江畔何年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尸体被抛进悬崖,沉溺进了浓烈的黑暗之中,没有声响,足以见这悬崖够深,即便是活人摔下去也要断气。

收整好的南平车队接着上了路。

池木遥坐在马车里,伸手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茶水早就凉透了,他一饮而尽。

仿佛马车里还有那个古灵精怪小家伙的气息。

想到她慌乱中从车窗中跃出来跳到马背上时竟然抱了一个茶壶。

机智的可爱,勇敢的可爱。

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是世人口中的草包王爷呢?

一想到那个小家伙,他的唇边情不自禁的微微扬起。

这样的人,调教温顺了收服在身边,未尝不是一桩美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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