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从春至夏。
五条悟总是断断续续在生病。
倒也并不是普通地在生病,更准确来说是烧脑。
医师说他年龄还太小,尚且不能完全应对日益成熟起来的六眼所带来的副作用,再加上术式开发,这类情况时有发生,确乎无可奈何。
但偶也有不生病的时候,通常这类情况便会格外好动,也爱吃东西。
基本上就像个迅速进食的哈士奇,手心里上一秒还握着刚给的糯点心,脸一埋,再抬起头来时就空空如也,只仰着小脑袋拿蓝眼睛馋呼呼地看过来。
还要吃。
长得也很快,并且竖着长。
将他从地上抱起来一点点,开春前都还是一小团,脚够不着地直扑腾。
但现在身体却是能拉长一点点,急乎乎拼命踮高脚,也能够到地。
液体猫猫无疑了。
抱他明显比以前更费力,于是我放弃,踉踉跄跄走过来、张了手“要抱抱”也不管用。
拒绝的次数多了,小家伙也会闹别扭,鼓着脸颊不高兴,抱了臂,别过脑袋不理人。
但是生闷气一会儿也就自己好了。
放在一边见到我往别处去,一样不理他,就会依旧亦步亦趋跟上来。
年幼的宠物鸭一样,歪着脑袋探头探脑,反而观察起我有没有生气。
这时只要招招手,不长记性就又黏上来,完全忘记还在冷战,踮着脚抱过来,小脑袋急切往我身上蹭,就怕真的不理他。
*
这天趁着他状态好,打算出趟门。
自然是一堆人跟着服侍前服侍后,我也在其中。
虽然还未到一年,其他面孔都换过。
侍从中我竟成了最久的那一个,一路上五条悟习惯离我近一些。
虽然是夏季,天气热得很,也还是喜欢黏过来。
拿着给买的冰棍咯吱咯吱啃,粘到我胳膊上的一小团热乎乎。
我有些略无奈按着那颗白毛脑袋推远些。
才一推,脑袋就抬起对着我,用很受伤的眼神看上来,根本推不开,还是凑得脸颊贴我手臂边,这回还扒拉住了,就是不撒手。
“鲤鲤,吃!”
倒是还知道分享,一手像树袋熊抱牢了,另一手没舍得开封的冰棍递上来,要给我。
但是因此两只手就不得闲,冰棍只好咬嘴里,似乎冰得他有点脑壳痛,泪花也被冰出点,望上来的蓝眼睛也就更加显得可怜兮兮。
我这回放弃了再推他,只能任由这小火炉继续紧黏着,接过冰棍,好让他有手去拿自己的。
我还在拆包装,他就已经将自己那只几口几口啃完了。
融了一点沾在手上和脸颊上,就像只挠胡子的猫,用手蹭了蹭像是舔猫毛一样埋头要舔掉。
我见了,赶忙掐了一把他脸颊,他婴儿肥被牵扯出一点点,歪着脑袋往我手心方向偏,害怕被扯疼地将脸凑过来。
“不许吃手,”我松开他,找到身上带着的帕子让他自己擦,“很脏。”
他很不服气地朝我鼓了一下脸,拿过手帕还是乖乖听话仔仔细细擦。
但其实我注意到那颗白毛脑袋有悄悄抬起瞅我一小下,见我没在看,抬手又往嘴边蹭一下,埋头飞快舔舔蹭到冰棍水的手背,这才用手帕糊脸彻底将嘴擦净。
之后我折了一半冰棍叼着吃,已经后悔将它让给我的小家伙就在下面伸头探脑。
猫眼睛瞪得圆溜溜,一直盯住看。
就差挠我袖子让我注意到,将冰棍再分给他一些。
我故意装作没看到。
直到小家伙已经在闹心地咬手帕,换个东西磨牙齿,我才制止了。
将事先就留在包装里的另一半递给他。
五条悟抬起头,迷惑地接住包装袋,手指对着捏了捏,发现里边还剩下半截后,猫眼一下亮晶晶,开开心心凑头吃。
一路上,咯吱咯吱的啃啃声再度响起来。
*
等他啃完第二根小冰棍,目的地也抵达。
再之后便是下人们不能涉足的领域。
我和几个这段日子结识的侍女待一块,在外边等候,随行担任护卫一职的十几名咒术师则将五条悟连同一名长袍老者围绕住,一波人马声势浩大进入一略显破败的宅院。
暑气蒸腾,蝉声连连。
我蹲在树荫下乘凉发呆,耳朵时不时钻入身旁聚在一起的侍女小声八卦。
“知道吗?这里其实是小少爷未来未婚妻的住所。”
“未婚妻?可是这宅子也太破了吧?是哪一家?”
“花开院,没听过吧?据说从几代前就不行了,要不是有五条家扶持,怕是早就……”
“为什么小少爷会和一个快要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