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也是个命苦的。”
别墅中,老秦与久米千代相对而坐,中间隔着茶几,他盘腿、她跪坐,伴着清茶升起的水汽和倒流香的烟雾,蒲团此时比沙发更能让人放松心神。
小女仆和亚尔曼?考斯特一起来的,待遇却截然不同。她被请进屋内做客、银行职员却在院子里罚站,若非如此,以她的性子恐怕什么都不敢说。
故事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1945年7月26日,兔、鹰、牛三国发表《波茨坦公告》;同年8月10日,脚盆鸡通过广播宣布接受公告;8月28日,鹰酱空军的飞机在东京机场降落。至此开始在脚盆鸡驻军。
1951年9月8日,鹰酱与脚盆鸡在旧金山签订《日美安保条约》,正式确定鹰酱有权在脚盆鸡国内及其周围驻扎陆海空军,以及——
鹰酱军人及其家属犯罪,脚盆鸡无审判权!
久米千代的爷爷便是驻军中的一员,1965年驻军期间化身禽兽,拘禁了当地的一名十七岁女孩儿供其淫乐,被发现后拍拍屁股调回国内继续服役至退役。
可此时女孩儿已经怀孕,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一半的鹰酱血统,当地政府不仅不敢要求她堕胎、而且还得小心翼翼伺候着,生怕鹰酱大兵寻亲时没法交代。
第二年,女孩儿产下了久米千代的父亲,不久后撒手人寰。
时间冲淡了历史,小女仆也曾有过幸福家庭,可惜命运多舛,遭遇了2011年3月的地震和由此引发的海啸,一家人中只有在学校读书的她幸免于难。
灾后,政府统计人口,却发现她并非孤儿,档案中清楚记载着她爷爷的姓名和身份,于是通过驻军和大使馆最终联系到了当年那个禽兽,只是此时他已年至七十,并且因为中风瘫痪在床。
禽兽的儿子——也就是亚尔曼?考斯特,在收到消息后大惊失色。
老家伙年轻时如何鬼混他不关心,但现在眼瞅着要咽气儿、却莫名其妙的多出个有继承权的亚洲人,这对他的影响可就大了!
于是,经过多方咨询后,他决定收养她。
这样等他爹死了之后,还没成年的久米千代所继承的那部分财产将按法律规定由他这个监护人“代管”,而他有一百种办法在这段时间内将之纳入自己的口袋。
这厮本就没安好心,老婆孩子更不是善茬,小女仆的日子有多苦已非外人所能知晓,仅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老秦了解到的就有照看中风的爷爷,承担别墅内的全部家务、以及负责他们一家三口的吃喝。
可是从那个女人非打即骂的态度和熊孩子恶毒的表现,就能推测出事情远远没有她说的那样轻松,起码老秦能看到她疏密不一的头发、以及她在接过茶杯时露出的布满淤痕的手臂。
“你对那份继承的财产有想法么?”他问道。
久米千代不停的摇头。若非老秦点醒,她甚至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叔叔一家明明不喜欢自己,却又非要收养她。
“想换个地方吗?不管那个老家伙,更不管那仨瘪犊子。”他又问。
小女仆有些难以启齿,毕竟这意味着要放弃照顾瘫痪在床的爷爷,与她幼年接受的教育相悖。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了点头。这个年龄的女孩儿身体已经逐渐成熟,对爷爷当年做过什么也有了清晰的认知,那幢别墅里在她眼中更像是魔鬼的巢穴,只要能离开那里,不管去哪都行。
门铃响起,老秦起身一看,是憨憨到了。
“今儿还真热闹。”他嘟囔着,招手让他和院里罚站的家伙一起进来——他俩算旧识,驱魔那会儿都是倒霉蛋组合的成员。
自家狂信徒就是不一样,进门就递上一份礼物,说是祝贺他的乔迁之喜。不像银行职员,道歉的人连礼品都不带,不知道华夏“赔礼”和“道歉”是一体的嘛!?
“秦,他怎么了?”憨憨看了看亚尔曼?考斯特,做为忠实拥蹙,他记得这个胆子肥到没边的家伙。
老秦示意他去沙发上坐着,又请久米千代坐到另一边,自己则一屁股在中间坐下,颇有三堂会审的滑稽感。
亚尔曼?考斯特尴尬的站在客厅当中,侄女偏过头不肯看他,威尔逊一副看热闹的架势四处打量,沙发中间的巫师正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眼神就像进食前在逗弄老鼠的猫。
终于,巫师开口了:
“做为银行的工作人员,你利用职权挪用公款——哦,后来还上了,除了老婆手中的证据,你自认没人能发现。”
“做为叔叔和监护人,放任妻子殴打、虐待监护对象;做为儿子,从未亲自照顾过瘫痪在床的父亲,即使你们住在一栋房子里。”
“对我的东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又伤害到了我的朋友,我不需要你的道歉,说说,你想怎么办?”
憨憨开始用看死人的眼神看银行职员了,心说巫师你都敢惹,还不止一回,活着不好吗?还是说你对成为鬼魂很有兴趣?
亚尔曼?考斯特无言以对。
他早就见识过巫师的全知,没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对方,他相信只要巫师愿意,自己隐瞒公款的证据分分钟就会被查到;至于侄女,她身上的伤就足够证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