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年少轻狂的时候,万分豪横地说了句,自己绝对会和她结婚。结果大学还没毕业,两个人就分手了。
换来好一阵唏嘘。
也有人说,那时候谈恋爱的没几l个,主要还是玩暗恋。
有人附和道,是,我当时还暗恋过翁青鸾呢!
年华匆匆也过去了,以往难以启齿的话语,在此刻毫无负担地提及。
大家促狭着:“刚刚她结婚,你怎么不上去抢亲?”
“多少年前的事儿L了,早就不喜欢了。”那人说,“翁青鸾那时候不还喜欢商从洲吗?一转眼,他俩都结婚了。”
提到商从洲,有人咋咋呼呼地喊着:“你们谁给商从洲发条消息,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结婚这事儿L。”
陈知让愣住,猛地看向商从洲。
不知是谁碰了下射灯开关,昏昧的包厢霎时被光填满。
人群里接二连三地冒出惊讶声:“商从洲,陈知让,你俩什么时候来的?”
好似为这通对话提供安静的环境,歌也停了下来。
商从洲静坐在那里,坐姿优雅,早在他们交谈之际,他就发现了人群中坐着的许钧豪。想必他结婚一事,也是从许钧豪口中透露出来的。
他并未生气,毕竟结婚并非丑闻,而是喜事。
他神色温淡,不急不缓地说:“刚来没一会儿L,看你们聊得起劲儿L,就没打断。”
有人迫不及待:“许钧豪说你结婚了,真的假的?”
商从洲眸光清寂,语气沉静地说:“真的。”
包厢内先是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迸发出无数的尖叫声。
霎时,商从洲成为主角,被人问着到底是何许人士,能够拉他这等神入凡尘?
商从洲对此哭笑不得:“我哪儿L是什么神?我就是普通人。”
余光里,陈知让起身,离开包厢。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商从洲有些招架不住,“哪儿L还需要我多做介绍,你们今儿L个还和她一块儿L吃饭。”
沈以星笑着,插了句:“谁让你老婆那么沉得住气,任别人如何猜你老婆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的,她都安安静静地吃饭。”
商从洲问她:“书吟人呢?”
沈以星左右张望:“估计上厕所去了吧。”
商从洲起身:“我去找她。”
丢下满室起哄傻眼的人,他怡怡然地离开。
走廊拐角处,陈知让指尖夹着猩红的烟。
光影晦暗,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的分外立体,神情里的凛冽也比往日冷了几l分。似终年皑皑的雪山,冰凉孤寂。
离得近了,才发现陈知让拿烟的手不受控地颤,眼里布满红血丝。
到底是世交,商从洲于心不忍:“抱歉,我和书吟结婚的事,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陈知让没有看他,只看向正前方。
过了好久,他嗓音喑哑,“你俩结婚,迟早的事。”
略微停顿,他咬字:“恭喜。”
“谢了。”商从洲目光有种深海的幽远,“高三的时候,书吟的奶奶住院,是你交的医药费。”
应当是疑问句的,可是不管是遣词造句还是语气,他用的都是陈述肯定。
“这重要吗?”陈知让深吸了口烟,两颊凹进去一大片,像个瘾君子,万劫不复,“我做的时候没想让她知道,现在更
不想让她知道。”
“为什么?”
陈知让轻嚇一笑:“聪明人不该刨根究底。”
商从洲说:“我不明白,这中间有近十年的时间,你为什么不和书吟告白?”
“因为她配不上我。”陈知让睇向他,眼神里没有任何的鄙夷与嘲讽,商从洲隐约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顾影自怜的意味。
“我不像你,整个家族都会为你铺路。我不行,所有的一切,都得靠我自己争取。我爸妈从小到大常说的一句话时,你是哥哥,你得照顾好妹妹。所以星星成绩不好,没关系,哥哥成绩好就行。星星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但我不行,我得按照我爸妈设想好的路,一步步往前披荆斩棘。”
“父母对我的人生伴侣有着严格的要求,家境、学历、外貌、工作等……其实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能够对我的事业、她的家庭对我的事业有帮助,就行。”
陈知让慢慢垂下眼,手指着自己的手和脚,“看到了吗?”
商从洲莫名:“什么?”
陈知让说:“束缚在我手脚上的无形的镣铐。”
商从洲无法安慰他。
任何的安慰都是无力的,尤其是他见过太多陈知让这类的人——需要靠联姻巩固自身地位,以婚姻作为代价,为家族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