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嘴角挂着柔和的笑,像冬日的太阳。可以没有温度,但不能不存在。
像是商从洲会喜欢的类型,又不像。
毕竟他从没见过商从洲谈恋爱,也没见过商从洲夸过那个女的漂亮。
容屹把手里的美式扔进垃圾桶,而后,迈着步子,笔直地走过去。
书吟正和前台沟通,突然,前台神色紧张,看向她身后。
“容总。”
“容总。”
几人异口同声。
书吟顺着视线往后看,面前的男人,矜贵,寡冷。看上去,年纪不大。
“容屹。”他与她对视,介绍着自己的身份,“是我让二哥给我找翻译,想必你就是那位翻译?”
二哥。
这个词陌生又熟悉。
以前沈以星求商从洲汇演弹琴时,也是这么叫商从洲的。
书吟微微笑着:“你好,我叫书吟。”
容屹脸上没什么情绪,“走了,书翻译员。”
和商从洲不同,容屹身上有着上位者的高傲姿态。
书吟没太在意,她跟上容屹的步伐,有他在,保安刷卡,大厦安检闸机打开,她轻松地进去。
到六十七楼。
有助理在电梯外等候多时,“容总。”
助理脸上端着温和的笑:“你好,书女士。”
书吟竟然还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你好。”
助理走到书吟边上,和她沟通待会儿的翻译事项。
最后,三人走进会议室。
会议室设计特殊,靠近走廊的墙是玻璃墙,经过雾化处理后,才能隔绝视线。然而会议开始后,书吟发现,玻璃墙始终没有浮起雾面。
好在会议室外并没有人走动,往会议室里探头探脑。
她提起百分之一百的精神。
没多时,法国合作方来到会议室。
合作方自带了个口译员,书吟在替容屹翻译时,还得竖起耳朵,听对方口译员有没有正确传递我方信息。
-
今天是广告部的季度报告会。
会议过半,休息时间。
许多人忙着开会,没来得及吃早餐。广告部部长买了一堆吃的喝的,放在桌子上,供大家吃,就连商
从洲,也被扔了一瓶乳酸菌饮料。
“商总,喝点。”那语气,那口吻,像是劝他喝酒。
商从洲不置可否地笑了声。
他不怎么喝酒,也不怎么喝饮料,生活习惯像极了老干部,喜欢喝茶。
看着面前的乳酸菌饮料,无端滋生出熟悉感。
似乎,在某年某月的某天,他也曾买过这么一瓶乳酸菌饮料。
如同被命运裹挟住的每一个人,无处可逃。商从洲的脑海里,冒出久远的记忆。
九年前。
华女士住院的那段时间。
父亲远在军区,正值上升关键期,极难请假。
母亲被人刺伤,在ICU躺了很长一段时间。
那时是他高考关键期,商从洲忙着冲刺省高考状元,本就时间不够。当下,他如同弹簧,被压的不能再往下压,弦被勒紧,整个人如履薄冰地活着。
怕母亲离开,怕父亲赶不回来,怕他没有好好地照顾母亲。最后,才是怕高考发挥不好。
华女士抢救完还没醒来的时候,商从洲看着面前的卷子,眼睛都有些花。
头脑混乱,完全没法集中精神地学习。
他想着去买点喝的,提神醒脑。
在便利店,却意外看见一个人。
沈以星的好朋友。
沈以星每次提到她,都称呼她为——书吟吟。
可是商从洲知道,她叫书吟。
在学校的高二年段的百名榜上看到过她的名字,五一汇演时,她在舞台上自我介绍,说她叫书吟。
她似乎困了,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桌上,放着高二年段的物理试卷,写题写到一半。
商从洲站在桌对面,看着她的睡相侧脸,焦躁不安的心情,陡然平静下来。与此同时,他对她,萌生出某种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她。
学校操场,让她捡球?——不是,不是那时候,还得往前。
百日誓师,她递给他话筒?——还得往前。
雨夜阑珊,他下车接她?——时间线再往前。
他记起来了,
——那个在市图书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女生。
醒来后始终侧对着她,没分他一个眼神。
他眼神里似有光,光影明灭。站了一会儿,商从洲绕过她,在饮品柜里拿了瓶乳酸菌饮料,结完账,放到她桌上。
然后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