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包厢中,一群身着长衫之人正在推杯换盏,聊得面红耳赤,好不热闹。说话之间,一桌子好饭好菜渐渐向着残羹冷炙发展。坐在主位之一的,便是本县县主,怒道:“银鱼脍呢!怎地还不上来?”
要知道,他今日招待之人虽与他是个同年,目前还是白身,但出身大家族郑氏,族中亲眷在朝者数不胜数,而他出身农家,想要向上爬,自然要好好招待郑官人。
面对一县之主,酒楼老板也是异常重视。听到里头喊人,立刻凑上去,“县主老爷请稍等,小人这就去催后厨。”
还没等他动,后厨就来了人,“老板不好了,那条银鱼跑了!把后厨弄得一团乱,怕是……”
后头的话在老板瞪视下,也哑了声音。
酒楼老板连忙抹掉头上的汗,对着县主老爷和贵客连连磕头。
县主感觉自己丢了大脸,正要发火,就被同年郑官人制止,“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那银鱼已逃,干脆放其性命。”
说着,郑官人看向身旁一妇人打扮的美貌女子,又对酒楼老板道:“我出银子买下这条鱼,也算是积阴德吧。”
县主怎好让客人花费,两人又是一阵推拉,而郑官人身旁女子,名为邱奴的,已经到达后厨,一下子便找到银鱼,并将其收入袖中。
竟是袖里乾坤!
众人见了,越发恭敬。
邱奴抖抖袖子,暗道:“倒是条妖鱼,但若依着师父教诲,定然先处之,但她如今已是郑官人之人,自应听从主人吩咐,还是放了吧。”
行至河边,邱奴一甩手,银鱼闫书乔便落入水中,此时仔细看来,邱奴才发觉鱼已经病得不轻,她轻叹口气,又从袖中拿出一粒丹药,喂入银鱼口中,顿时见效!
闫书乔纵然病得迷糊,也不敢全然将性命交予他人,自是知道邱奴救下自己,又是个异人,立即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伴恩人左右,聊表心意。”
邱奴哈哈一笑,“你这妖鱼,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报恩为小,重要的是跟在我身边,能保你平安吧!”
闫书乔被拆穿也不觉尴尬,“那恩人意下如何?小鱼生得还算奇异,也好养活。”
正待多说些什么,那边邱奴袖子一挥,又将闫书乔装了回去。
因为县主的多次挽留,郑官人多盘桓数日。也因此,闫书乔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发现邱奴不仅有高超术法,还是郑官人的亲密侍女和护卫。邱奴本人也是善良,且好说话得过分。
如此,闫书乔顺杆儿爬,通过邱奴、郑官人又到县主那里,希望他们能找到陈晶下落。
“陈氏晶娘?”县主皱眉想了想,“近期确实有个陈氏,但名字不同。事迹倒是对的上。但此人因谋杀车夫,已经判了秋后处决。”
县主生怕对方觉得自己屈打成招,赶紧补充,“陈氏自己认了,没用刑。”
闫书乔在缸里使劲一甩尾巴,也开始发愁,这罪名,她都没法子劫狱,好在是秋后问斩,现在正是春日,距离问斩还有一个季节,足够拖到副本结束。
并且,闫书乔相信陈晶,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果然,等县主经了这一遭打算重新提审陈晶时,骤然发现监牢里根本不是陈晶!
闫书乔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当然了,这不是县主自己说的,他还指望郑官人的提携,自然不敢自曝其短。这是邱奴带着她过来看的现场版。
两人感情到这一步,闫书乔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请恩人收我为徒。”
邱奴摇头,“不可。女子不可传师门。且奴家学艺不精,不会精怪修行之法。你如何有筋脉?你又如何念咒画符?”
听得此言,闫书乔未再多说。但看邱奴模样,又似有什么话没说,恐怕这修炼也不是完全无法子,只是要修者付出代价或者有伤天和吧。
如是又过一月,陈晶的消息没有,郑官人也觉该继续启程游历。作为一条观赏鱼妖,还是想偷学的鱼妖,闫书乔发现郑官人与邱奴之间关系不一般。
一夜之间,忽然神情凝重,谁也不看谁,甚至有意避着对方,但偶尔对视又有种情意酝酿,就像是闹别扭的小情侣!
意识到这一点,闫书乔先是会心一笑,而后忽然也意识到什么!
她这么个冷心冷肺之人,居然也能体会到如此复杂的感情,越来越像个人类了。
只可惜,郑官人游历路上虽艰辛无比,却也没有邱奴出手的机会,她也未曾见到邱奴修行,难以偷师。反而是邱奴与郑官人两个越发浓情蜜意起来,成日里出双入对,毫无避讳,大抵是官宣了。
顺理成章地,邱奴怀孕,郑官人对待邱奴越发体贴,甚至在一处村落里盘桓数月之久,再次启程上路时,已经能看出邱奴肚子形状。
原本打算到州府待产,郑官人去信给家中妻子,抬邱奴为妾,算是皆大欢喜。没想到一日忽起黄风,吹煞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