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原本保护徐益谦的黑色小人,歪了歪头,做迷惑状,又点点头,像是确定了什么似的——
张开大口,能嚼碎“金属”、“脆骨”的牙口用在徐益谦的胳膊上。
这一下子,真是大夏天穿着短袖短裤,热得直冒汗的时候,忽然把人丢到零下十几度的冻库里。那是从上到下、由内之外的冷。
但也就是这么一下,徐益谦重新获得身体操控权!
在朦胧泪花里,眼疾手快地抓住族谱,上下交错,多次之后,那脆弱的族谱便已经成了碎纸片子。
在徐益谦看不到的地方,虚空中的那条细线忽隐忽现,并且左右摇晃,可以想象的到,钓鱼之人本在悠然自得,看着池塘里剩下的那条小鱼儿焦躁地游来游去,或许吃掉饵料、或许咬断鱼线,但那都是垂死挣扎而已。
他乐得看到小东西为了活命而努力的样子。反正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可惜现在情况变了!
小鱼儿居然消失在鱼塘里,离开了他的垂钓范围!
他烦躁、愤怒,一下又一下地重新撒饵、抛线,就是找不到鱼儿。奈何池塘浑浊无比,他无法从浑浊池塘里看到鱼,他也无法下水捉鱼。气得他恨不得将鱼篓子踢两脚,想到里头已经抓获的鱼,又不得不忍耐下来。
那边小鱼儿徐益谦搅浑一池水,确认安全下来之后,猛地吐出一口血。
回想起刚刚到惊险一刻,他分明感受到书乔留下的保护手段已经力不从心,无法对抗钓鱼者,甚至于他都被勾起身子,但还好,他选对了方法。
徐益谦摸着手腕处变大明显的黑痣,唇角上扬,既有劫后余生,又有幸福。
可随即,他又拧了眉头。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书乔发生了些变化。她原本是冰冷的、无情的,纵然她会笑、会安慰、会保护,但他分明感受到对方做那些的时候是不带情绪的。
现在的她……
就是个正常人。
二者对比之下,就如同天上不染尘埃的仙女与人间柴米油盐的凡女,倒不是说仙□□于凡女,而是,不一样。
转念一想,进入本次副本之后,大家的性格都被若有若无地转向其他方向,包括他自己都是这般。
出现变化,应该也是正常的。
将多余的想法压倒心底,徐益谦重新捡起族谱碎片。将之大体上重新拼凑起来,仔细瞧了瞧,上面没有出现他的名字。
徐益谦猜测,祠堂里出现的、被钓走的人都身着古装,且有着变化,还没有女性。整个祠堂里又只有族谱、牌位,别无他物。那么被钓走就只能是因为他们,包括他自己,都是族谱上出现过的人!
要达成被钓走的条件,就是有名字、进入祠堂。女性入族谱,不入祠堂,所以“鱼池”里没有女性。
那么,要让他从“鱼池”里离开,在他已身在祠堂的情况下,就必须让他的名字从族谱上消失。
时间紧急,他没法查看自己的名字,只能干脆撕掉族谱。
那么,他的名字徐益谦或者徐大没有出现在族谱上,他只可能是族谱里出现过的名字。
二子张斯,于广吉十年得的一子。
在族谱中无名,有生年,无卒年。
念及此,他又发现台面上忽然出现个梨花木盒子。
他敢肯定,先前绝对没有这个。
轻轻拿起,上面有把小铜锁,看着已经生了锈,但是根本砸不开。仔细观察过去,竟然在上面发现几个数字,做成了旧时密码锁的模样。
这东西出现得格外突兀,秒变揭秘游戏。
徐益谦倒是不虚,三位数密码,转动到数字1、0、2。
咔哒一声,锁扣打开。
一旦猜到他可能的身份,密码便极其简单。
族谱上张峰第八代,子张斯第九代,他身份是张斯之二子,第十代。并且在第十代排行第二,故而密码为十、二的组合。
里面是一封信。
徐益谦揣上信件就离开祠堂。没人能保证这里不会再有危险。
到了空旷之处,徐益谦将纸展开,开头便是:“吾儿平安,父……”
一口气看完,徐益谦感慨,他与书乔的推测当真是错的离谱。
他们想象之中,张宅主人白月光死亡,故而娶妻都是一个长相,结合鬼故事背景,他们张家人可能在举行什么邪恶祭祀,妄图复活白月光。
结果根据书信内容来看,张斯之前家贫,纵然他考上进士,授了官,依旧没能改变经济状况。后来张斯原配妻子生病,久治不愈,掏空家底。张斯无奈与官场卑劣之人同流合污,挣得家财,保住妻子一命,却也缠绵病榻,再难康健如常人。
后为延续大哥一脉的香火,张斯又娶一房妻子,作为兼祧。生一女一子。反而是原配妻子无子,张斯不愿自己百年之后无后继者,便将兼祧一事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