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着胡纲作梗,李九韶在忽罗落入自己手中后,就连夜联系了思靖知府袁莼,将忽罗押送到思靖牢狱中。
虞冲见李九韶料理完这事,兴冲冲起身就走,愣了一下:“爷……这么深更半夜还要去哪?”
李九韶神色自若道:“我去鬼市办点事。”
顾丛嘉暗自咬牙,跟出来一把拉住他:“思靖有鬼市?”
他见李九韶居然面上一红,越发确定了自己的猜想,恼怒道:“你是不是好歹也注意点?你们俩没成婚呢,瓜田李下的,你就这么天天大半夜的去她那儿?”
李九韶脸上仍有些微红,只淡淡道:“你放心,我不会逾矩。这会儿去见她,是因为她昨天写信说想见我,我觉得她应该是有什么事情。”
嘴上说得淡定自如,一看神情……好嘛,整个人都快飘起来了。
顾丛嘉无语扶额。
*
乔以龄却没想到李九韶这么晚还会来,早已睡下了。
李九韶站在她的窗外踟蹰,觉得颇为歉疚:又要打扰她的睡梦。
他犹疑一会儿,还是不想惊扰她,准备悄悄离开:大不了明天再跑一趟。
此时窗户却被人轻轻推开,他脚步一顿,急转过头来。
佳人乌发披肩,半倚着窗,素手轻扶窗台,凝目看向他:“怎么这么晚还来?”
也许是今晚抓到忽罗后太兴奋,李九韶听着她的柔声软语,看着她月下的美丽容颜,只觉得竟是醉了。
他几步跨到窗前,隔窗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头在她耳边道:“你昨天不是写信说想见我?我当然要来。何况我想你想得紧。”
乔以龄心头柔软,“嗯”了一声,便见他一手搭住窗台,纵身轻捷一跃,跳入房中。
乔以龄见他神采飞扬,笑问:“你是不是也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李九韶笑道:“我终于抓着了一条大鱼,忽罗。”他注目看着乔以龄,柔声问:“见我有什么事?”
她不是爱撒娇的寻常闺阁女儿,能主动联系他,必定是有事找他。
乔以龄便徐徐将容景和徐锦娘的事说了,又悄声道:“我和锦娘之前已经商议过,不如设局引来容景,从他口中问出胡纲的罪行……你觉得如何?”
李九韶静静看着她,微笑:“……当然很好。你想事情这么周全,我有什么可说的?只是,我其实不想让你这么费心劳神。”
乔以龄轻轻道:“我之前已经告诉过你,我想要帮你呀。”
李九韶见她软软说出这句话,爱极了她,试着把她抱坐到自己膝上,见她并无半分抗拒,只是柔顺地靠在自己怀里,心头居然像被虫咬了一下似地微疼:与她对自己这样明显的依恋和信任相比,他总觉得自己亏欠她。
于是更不敢对她轻浮,只轻轻蹭着她的发顶,沉浸在和她独处的甜蜜之中。
她眸中闪着光,又轻声道:“胡纲一旦倒台,容景和徐锦娘不就可以在一起了么?岂不是两全其美。”
李九韶看着她,神色更加温柔。
她真是个心软纯善的女孩子,总为别人着想,却不知有很多事是不能感情用事的。
他柔声道:“卿卿,你知道么,容景如果真的是胡纲的帮凶,胡纲被追责的话,他也难逃其咎。”
乔以龄注视他:“我当然知道,我和锦娘说过了。她只要留容景一条命即可,哪怕容景把牢底坐穿,她也会等着他……”
李九韶顿了一下,应道:“我会想办法的。”
“嗯。”乔以龄微笑了一下,看看他,欲言又止。
李九韶轻点了一下她的额:“想说什么?”
乔以龄轻轻道:“……只不过,要引容景入局的话,你最好是找……”她附在李九韶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李九韶面无表情,安静地看着她。
乔以龄见他半晌不说话,脸微红:“你是不是又多想了?是让你找他,又不是我去找。”
李九韶平淡道:“我再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很想看见他。”
乔以龄凝神看他,轻声道:“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他……对我也多有照拂。你难道不应该谢谢他?”
李九韶眼中陡然泛起喜悦,本就明亮的眼睛此刻更亮,扳过她的肩膀定定注视着她。
她有些不自在地躲避他灼热的视线,红着脸道:“是要让我把话说得多明白,你才能安心?”她顿了顿,又有些纳闷:“你为什么老爱吃这种没来由的飞醋?苏慕与我之前并无交集啊,我待他只不过如普通朋友而已。你怎么会对他那么介意?”
李九韶有些讪讪:有些心思,他没法对她明说。
小时候因为婚约的关系,他不能和她见面,只能书信往来,因此他平等地嫉妒每一个能和她朝夕相处的人,不管跟她关系是深是浅。
原先他连栖云都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