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道:“梅老板,这里面未必有,何况还这么危险……在别处总能找到的。”
乔以龄摇头:“我已经想起来,那药草喜好阴暗低湿之地,这里应当是有的。”
她自行在腰间绑了根绳子,又用沾湿的帕子捂住了口鼻,将那绳子一头交到士兵手里,向身后几人道:“麻烦几位隔几分钟拉一拉,若是我一刻钟没出来,便尽力拉绳子就是。”
几个人连忙答应。
乔以龄便摸索着一步步朝沼泽深处走去。
沼泽中光线阴暗,乔以龄来回逡巡了好久,才隐约看到那一抹显眼的蓝色,不由一喜,忙几步上前查看。
草心微蓝,叶分四瓣,外短而内长,与她印象中的别无二致。
为防着记错,乔以龄先挤出一点草汁尝了尝。
草汁入口,并无什么异常。
一个念头突地闪过,乔以龄心头一慌:坏了,把帕子拿下来了!
她这一慌之间,顿时就吸进了一大口毒气,立刻头晕目眩。
乔以龄:“……”
果然就不会这么顺利的。
神志逐渐有些涣散,眼前开始出现光怪陆离的幻觉。
趁着心智还没混淆,她一眼看见旁边有一块极锋利的岩石,一时心念电转,强自支撑着渐渐迷乱不清的神志,将手腕在那岩石上狠狠一划。
一股尖利的刺痛直钻进心口,痛得她一时站不住,佝偻着腰勉强缓了一会儿,整个人却也彻底清醒过来,便支撑着往前走去,直至走出了沼泽。
*
乔以龄端着药碗进了营帐,将李九韶扶起来,拿了个靠垫给他靠上。
见李九韶牙关紧咬,乔以龄叹了口气,忍着手腕上钻心的疼,喃喃道:“我千辛万苦才找来这草药,你能不能听我的话,把嘴张开。”
话音刚落,李九韶竟像是有意识似地微微张开了嘴。
乔以龄精神一振,端着药碗挨近他身旁,一口一口给他喂下去。
她小心着不让药液流出来,见他顺服地把药全喝了,松了口气,拿帕子给他擦了嘴,端了碗便准备走。
衣襟忽然被一股大力猛地拽住,她险些摔倒在地,踉跄了一下还是没站稳,一时失去平衡,径直跌倒在李九韶身上。
她的头正好抵上他的下颌,他的手压住了她的发簪。
她试图起身,发簪却被他的手按住,从乌发上滑落,她长发披散下来,与他的纠缠在一处。
呼吸也乱了,他吻着她的头发,含糊呢喃着:“以龄,卿卿……”
心软了,身子也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她支撑着自己,从他的手中轻轻抽出木簪,整理好发髻,平复了一下心跳,才端着药碗快步走出营帐。
*
李九韶只觉得一直在昏沉中漂浮。
许是高热烧得手脚无力,身体上的触感反而更加清晰,隐约中只觉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时常在身边出现,她清凉的手指触摸着自己的额头,婉转的声音让自己无比心安。
恨不得就在她柔软的怀抱里一直睡下去。
梦中少女那双含着泪的眼睛,竟慢慢和另一双总令自己心旌摇荡的眼睛重合起来。
明明是大相径庭的长相。
却都是一模一样勾人心魄的眼睛,秋水流眄,嫣然顾盼,似嗔还怨地看他一眼,便荡起一片清媚涟漪。
不对。
就是她。
两双眼睛……都是她!
他要去找她!
李九韶霍然睁开了双眼。
心脏狂跳,眼前一片模糊,半晌视线才渐渐聚焦,慢慢看清帐顶。
旁边的随军郎中见他醒了,不由大喜,对正俯身看着李九韶的卫蒙道:“将军无碍了。只是这几日还需多休息,不可多劳累。”
卫蒙大松一口气,便向李九韶道:“你连着睡了十几天,知道么?所幸那个姓梅的商户少年冒着危险采来药草救了你,不然我真是急得要跳墙。”
李九韶听见“姓梅”两字,目光一跳,一时只觉情思缠绵:……果然是她。
这个小骗子!
她为他周旋奔走,为他在朝安十一州调度军需,为他找来救命的药草。
偏偏就是不肯和他相认,让他一个人在相思中熬煎!
他分明恨得牙痒,爱意却又如浪潮汹涌般不可遏制。
他这一时感情起伏得太过剧烈,眼看着脸又发烧似地涌上红潮,倒又把卫蒙吓了一跳。
“……无事。”李九韶摆了一下手,仍觉得有些虚弱,却已经能支撑着起身,便装束完毕步出门去。
*
黑色的药汁在火上咕嘟咕嘟冒着泡,满室飘散着苦涩的药香。
乔以龄蹲在炉边看着火,又拿扇子轻轻扇着。
她一抬头,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