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他刚才去找胡纲,胡纲只说“现下军备物资吃紧,各路都捉襟见肘,待朝廷军费拨下来,后续补给立刻跟上”。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也在考虑这桩事该怎么办。
此时却有人过来小声禀道:“将军,有个姓梅的商户少年在外面求见您。”
李九韶一怔,回头看去,果然见到那个清瘦少年眼含笑意,在营帐栅栏外望着他。
他不由自主也回以一笑,几步过去,问道:“你来找我,是为了看你表哥来的?”
乔以龄摇头道:“我已经见过他了,现在是来为将军排忧解难的。”
李九韶一怔。
乔以龄笑道:“小人也是听军士说的——将军即日就要出征,军需物资却跟不上,可是有的?”
李九韶望着这双清灵剔透的眼睛,不自觉点了点头。
少年目光盈盈一转,那张平凡面容一瞬竟如明珠生晕,看得李九韶心脏一时竟不受控地狂跳起来。
乔以龄道:“我为黎朝子民,自当为朝廷分忧。朝安十一州为原诏盘踞已久,朝安百姓望黎朝王师如大旱之盼云霓。我虽说是在商言商,但国难当前,也应该当仁不让。请将军列个所需物资的清单,半个月之内,我必将所需物资悉数送至将军驻扎之处。”
李九韶定定直视着面前的少年:“你要知道,朝廷现下拨不出军费,这钱只怕不能立刻还你。”
乔以龄微笑:“我信将军的人品,也信将军的战绩。钱,不急着还。待将军大捷奏凯之日,还请将军上表启奏朝廷,若梅家能得到朝廷表彰的‘义商’之名,自然名扬天下,这名声带来的好处,岂不抵得上千倍百倍的利息?”
李九韶无声松了口气,一时不由得对眼前这少年心生感激,应道:“你所求之事,我一定办成。”
乔以龄笑了笑:“将军这两日把单子给小人即可。”
她转身欲走,李九韶却在她身后叫住她。
他凝视着她:“为什么要帮我?”
那张平凡的少年脸上,那么格格不入的秋水明眸看着他,掠过一丝掩饰不住的温柔。
“没什么。”乔以龄道,“我只是报答将军的知遇之德和救命之恩罢了。”
顾丛嘉远远看着他俩,跺着脚唉声叹气。
*
回去的路上,顾丛嘉仍然不忘吐槽她:“时刻心心念念,一知道他有难处,恨不得以身代之——一双眼睛几乎都长在他身上,也不知道在嘴硬些什么。”
乔以龄又羞又气,简直想拧他的嘴。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低了声音问:“胡总兵有没有为难你?”
顾丛嘉嘴角掠过一丝冷笑。
从军五年,大大小小战事经过无数,他至今仍然是个普通士卒的身份,只因为当年胡纲“谋逆罪人不得拔擢”的一句话,他所有的军功都记在了别人的账上。
*
营房中,李九韶低头查阅士兵名册和这几年的肃州军事志,渐渐发现有些信息对不上。
他叫来卫蒙,略皱着眉指着那两份文件问:“这里面为什么有些人的战功履历和军事志上记载的有出入?”
“那是因为有些人,立再多功劳也是白搭,会被刻意错记、漏记。”卫蒙说起来也有些不平,“像曹裕将军军中的顾丛嘉,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得罪了胡总兵,这几年出生入死,战功很不错的,但是军功簿上一笔也没记……”
李九韶望了一眼窗外:“我会告知曹裕,将顾丛嘉调到我军中。顾丛嘉提为百夫长,随我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