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上元佳节,他巡宫遇见我,就那么把我托在肩上巡了一日,我头一回在高处游览皇宫,看出了不一样的景色,十分欣喜,他便承诺以后每年托我上肩,守护我观城。”
袭檀听得不对劲:“官员能够对公主如此僭越的吗?那时您几岁?”
意迟脸不红心不跳,“四岁啊,怎么了?”
袭檀语窒,他觉得意迟是在消遣他。
意迟不紧不慢地说,“长大一些嘛,觉得吏部尚书家的公子极漂亮,风流倜傥不说,光是那份握瑾怀瑜的气质,便没几人能比得上,还曾同母君说,若要给我订婚,那就定这人吧!喜不喜欢另说,长得挺好看的。可惜,母君不喜欢驸马掌权,而他又志在官场,不想尚了公主就没了仕途,所以并未定下来。”
袭檀听她提起母君,那便还是八岁之前的事。这人八岁以前就这么多心思,难怪会传出荒淫的名声。
意迟仍沉浸在回忆中,“登基之后,大康的美男一茬接着一茬疯长,我也都召见过,传出了些不太好的名声,朝堂上便有许多大臣劝我选妃,光明正大地赏美,可是呢,这些臣子的孩子们大多平平,我意迟阅男无数,珠玉在前嘛,因此很难从这些臣子,或是他们的儿子中,抽出一个我能够笑纳的。”
袭檀撩起眼帘看了她一眼,有些幽怨,“这么说,陛下这些年,饶是没有后宫,一颗心也没闲着过。”
意迟叹了口气,摆摆手,“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有点荒淫。”
袭檀咬了咬微微颤抖的唇,“那陛下为何还要强抢民男,诱拐草民回宫?”
意迟赶忙拉起他宽慰道,“不过,我总结了一下,你在我心底,终究还是不同的。”
袭檀抬眼。
意迟说得头头是道,“这么多年我看中的美男不说上百吧,大几十还是有的,论说他们的共性,那便是都是身高八尺,身材健硕,年纪又比我大一些的汉子,他们要么满腹经纶,要么武艺高强,能歌善舞者居多,最不济也是写得一手好字,可我一个都没收附身下。而你呢,年纪小得惹人怜爱,小身板儿也恰到好处地勾起了我的征服欲,仅凭美貌就俘获了我,我甚至拼了名声不要,也要强抢你入宫,不顾叶渠反对,也要封你为妃,你说,你是不是不一样?”
好个大几十,好个不一样!袭檀双目通红,这一刻,他在心底暗暗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会笑了,他一顿要吃五碗饭,月党让他学的拉弓射箭、御马武艺他一样都不会落下。总有一天,他要让意迟摸着他的肌肉……说对不起。
好歹毒的计谋,意迟还全然不知,见他神色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笑了笑,问他,“注意力转开也有好一会了,消解了吗?”
袭檀一怔,她知道?!
意迟起身,边伸懒腰边朝窗边走去,“你见我发现你时,转身的动作都快把被子搓起火星子了,能看不出你在藏什么?十五岁的少年郎,动辄春心火燎,多么正常。”
窗外明月悬垂,她趴在竹框上,一手撑着下颌观赏,一手抬高,竟想要触及月亮。
袭檀犹豫片刻,走到她身旁,侧眸迅速看了她一眼,又收回眼。
意迟余光看见,以为他还是睡不着,“枕头太低,便用书垫一垫,被子太薄,便到我的榻上睡,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可别冻坏了影响发育,届时身量到不了八尺,怪到我的头上。”
旁边的人不说话,摆出一幅再也不笑的姿态。
意迟睇他,“恃宠而骄要不得,我正想多夸你两句呢。”
袭檀的脸色才稍有缓和,“夸奴什么?”
意迟把摘月的手移回来,“夸你在马车上时,比第一次侍寝进步许多,而今竟然还会有男人的反应了,继续努力,争取三月成才,让我高看你一眼。若说努力的方向么,虽说我擅长主动,但你也莫跟个木头似的任我欺凌吧!有时候放肆一些,我也不会同你计较,反而增加乐趣。”
袭檀听得双耳通红,喉结滑了滑,一双眼不知道往哪里放,“主子是主子,怎么放肆?”
“嗯……”意迟低头思索,“这个嘛,需要无师自通,我也教不了你太多。不过这种事上,可以不把我当主子,可以当……”她一时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
袭檀心下微动,忽然撑着窗框探身凑近她,挑了下眉:“姐姐。”
无师自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