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琦指着台上的新娘问田唯,是否觉得眼熟?
田唯摇头。台上的新娘很美,但浓妆之下,压根儿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而且田唯是第一次来B市,新娘是本地人,又在本地读书工作,今日之前几乎和田唯没有过交集,她不可能见过新娘。
罗琦见田唯摇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观礼。但半分钟后,她却又把头转了回来,目光炯炯地望着田唯,表情不再是古怪,而是隐忍,像是用了极大的努力在克制着自己。
田唯有些担心,扶着她的肩膀,关切地询问她怎么了?
罗琦又探究地看了田唯片刻,终于神色一凛,仿佛豁出去了似的,从手提袋里摸出了一面小巧的化妆镜,递给了田唯。
“你看看自己,再看看台上。”罗琦轻声说。
田唯被罗琦的一系列动作搞得不明所以,她以为自己脸上蹭了什么东西,接过镜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了半天,也并没看出什么问题,只得满含不解地抬眼看向舞台。
此时舞台上已进行到了双方交换戒指的环节,新郎新娘幸福地笑着,帮对方带上了戒指,而后彼此执手凝望了片刻,又开始缓缓地向对方靠近,直到最后深情地吻住了对方。
台上的伴郎们开始热烈地起哄,伴娘们则神态各异,有感动得泪目的,有害羞得脸红的,还有跟着伴郎一同起哄的。台下更是热闹,来宾们的热情被新郎新娘的一吻彻底点燃。雷动的掌声,嘹亮的口哨,此起彼伏“再来一个”的叫嚣,将整场婚礼推向了高潮。
田唯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待热烈的气氛稍微平息后,才拉住罗琦问她,到底怎么了?
罗琦又是那副欲语还休的挣扎模样,直到半晌后,才终于开口向田唯解惑道:“你没看出来,自己和新娘长得很像吗?”
田唯惊讶了一瞬,转头去看舞台上的新娘,罗琦提点之前没觉得,但被她指出后,田唯越看越心惊,看着新娘厚重妆容下的眉眼口鼻,好像确实和自己有几分相像。
她想起了初见俞冠时,他看着自己的惊诧神情,也想起了刚刚在宴会厅门口被认错的经历。林智昀的新娘长得像她,世间竟有如此的巧合?田唯顿觉五味杂陈,说不清此时到底是怎样的心情。
她和林智昀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从出生后六个月上幼儿园起,一直到高中毕业,近二十年的时间里,两人始终同班。
不过同班这事儿,其实也算不上什么特别的缘分。田唯和林智昀,二人的爸妈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在一家大型的央企集团下属的制造厂上班。那家企业规模大,员工的福利配套也齐全。所以,两人的幼儿园、小学和中学都是在家门口集团下属的子弟学校念的。
两人小学同班时,你追我赶地换着考班级第一名,是两颗交相辉映的双子星。到了初中,两人起先是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可第一次月考,林智昀就考砸了。他妈妈觉得儿子成绩下降,是因为没了有力的竞争对手,整个人就懈怠了。于是,使出浑身解数,剜门凿洞地找关系,终于把林智昀又调到了和田唯同班。
他妈觉得舒服了,儿子直面竞争后,又恢复了昔日的斗志,成绩重新好了起来。田唯还记得,当时她和妈妈说起这事,都觉得林智昀的妈妈小题大做,人非圣贤,偶尔的失利在所难免。
等到了重点高中,是按名次分班的。田唯和林智昀一直都是年级前二十,所以又被一起分到了尖子班。
虽然两人一直同班,但关系却算不上亲密。因为俗话说,距离产生美。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没什么距离,更谈不上美。在田唯眼里,林智昀就像桌椅、课本,是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存在,引不起她的半点注意。
她相信,林智昀也是这样看她的。所以自从上了中学,林智昀就不怎么搭理她了,一个学期和她说的话,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那时林智昀是数学课代表,田唯是语文课代表,而林智昀只有从办公室回来,帮语文老师带话时,才会跟田唯说话,几乎每次都是同一句,“语文老师找你”。
然而,他最后却娶了一个长得酷似她的新娘。这难道真是个菀菀类卿的故事?
“田唯!”罗琦轻轻地推了推她,小声提醒,“来敬酒了。”
田唯回过神,才发现婚礼已经到了新人挨桌向宾客们敬酒的环节。
新娘换了中式的红色旗袍,娇俏靓丽。手中摇曳的红酒杯里,应该装的是葡萄汁,因为她已经喝了不少,却步履轻盈,没有半分醉态。
转眼新人就敬到了田唯这一桌。
田唯酒精过敏,所以提了一杯可乐,却被一位眼尖的伴郎指了出来。
林智昀拦住那位要上前给田唯倒酒的伴郎,笑着帮她解释:“别那么严格了,她酒精过敏的。”
田唯忽觉脸颊一热,便放下可乐,重新举起了一杯啤酒:“是我的错,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当然得喝酒了。”
她与同桌的其他宾客一样,说着祝福的话,笑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