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回到院中,有条不紊安排起来,先唤来丫鬟四人,告诉她如今要出远门去扬州林姑父家,小厮留两个看家,丫头全部要带走,因这两日就要出发,行李精简即可。
又提笔给凤姐儿在写一封信,说明原委再道歉,又找出一套浅金头面,克重不大,难得是工艺精巧,正适合她如今豆蔻年华戴。贾琏封着漆,心里暗暗企盼凤姐别生气。
再唤来同福,叫他去大老爷院子里找郑永兴郑管事,预备两匹快马,他则亲自去找贾赦,说明贾母的吩咐,贾赦听完倒是没有不满意贾母指使他儿子,贾敏未出阁时他也很心疼这个妹妹,如今叫儿子去看看也好。贾琏又说要带走三十个庄子上的人,贾赦更无所谓,“庄子上之后随你自己心意便是,不必特特报给我。”
得了老爹准话,贾琏立刻安排同福和郑管事的儿子一起去庄子上,传他口信,叫盛儿选这些日子学得最好的三十人,男十个,女二十个,收拾好包袱行李,后日到京杭运河通县码头坐船跟着下扬州,包船安置这三十人吃住的事同样交给盛儿带着同福同贵操办,他先支一百两银子给同福带去。
一气儿吩咐下去,小院紧忙起来,他正犹豫小厮里安排谁留守看家,郑永兴带着两个精悍壮年小厮走过来,给贾琏行了个礼,“老爷说,二爷出门只管把使得惯的人都带上,院子里该落锁落锁,老爷这边安排人给二爷守着院子,请二爷尽管放心。”
贾琏团团拱了个手,“替我谢过老爷,我正发愁这事儿呢!”说完又去厢房看翠竹打整他要带的字纸笔墨,衣裳鞋袜有碧荷翠雨,他还要交代碧桃带些简单的食材炊具,哪怕能在一个月的航行中吃上几顿点心,贾琏也很满足,特别是他最爱的蜜枣卷儿!碧桃还打趣他一个爷们儿怎么越大反而越偏生口甜,蜜枣卷儿叫的次数最多,是用甜乳酪裹上蜜枣,还要刷上蜂蜜再撒上芝麻,简单但直白的甜糯,颇得贾琏的喜欢,他也不配茶,就愿意要一杯清香微甜的饮子,不拘玫瑰的或是山楂的,看着慢条斯理一会儿一个很不引人注意,实则一中午他就能吃上一整盘,这可是连年纪最小的碧桃都吃不下三个的蜜枣卷儿!
忙忙乱乱两天,四月初七这日,天还未亮,好几辆大车从荣国府驶出,他们要先坐车去通县码头,然后坐船大约二十七八天,途径现代的河北,山东。如果顺利的话,能赶在端午之前到达扬州。
还好大船足够稳,只有轻微的晃荡,贾琏在小小的屋内睡了大半天,基本就适应了,之后就是无趣的航行,日日起床,去甲板上活动活动筋骨,完善完善盐商生产合作社的计划书,如今盐铁官营,盐商需要盐引才能贩卖,林如海上任之前,上一任两淮盐运史据说是个极其铁面无私的大人,不收盐商任何送礼甚至冰敬炭敬,盐引发放极其苛刻,后来不到一年,便传来消息说这位大人在任上急病去了,到底真病还是假病,看原著里林如海的结局便知道了。
盐商一手遮天,而且虽然内部争斗不休,却对外非常抱团,如何找到突破点,击溃整个盐商团体,贾琏一直在寻摸,后来他想到了现代的公私合营与生产合作社的模式,要知道盐商虽富贵非常,但因各种抑商政策,不仅商人三代不许科举,更有不许穿绸缎等的规则,虽然在江南富庶之地,很多大商人都视若无睹,但最重要的晋身之路——科举是完全不容情的。
因此他想了个招儿,照搬现代的“事业编”,但他也不知这事儿能不能成,他预备先去试探试探林如海的反应,他也并非想立功,就是不想让黛玉真的没爹,如果贾敏和幼弟的命运无可更改,那黛玉作为“无母亲教养的长女”势必还是要进贾府,但哪怕林如海不在京城,有父亲在和没有父亲在的感觉也一定不一样。一旦林如海真的去世,黛玉立时就会变成无根浮萍,她又极聪慧,如此思虑过重,未来慧极必伤。保住林如海,才能保住黛玉。
船在运河上航行了十来天,贾琏已经无聊到随机抓人抽考了,这三十个孩子到了船上依旧需要每天上课,学习服务话术和服务理念,每次贾琏走到大课堂,看着穿着一水儿灰色衣服戴着小帽,总有一种看到海某捞员工培训的既视感。
然后他就非常快乐的抽人背诵,什么开火车背诵,顺序倒序抽着背,这个不会旁边顶上,全都轮了个遍,直接让这三十人跨越时空感受到后世高中英语课的恐怖。导致现在这三十人一看到他就如临大敌浑身紧绷,把所有人都抽了个汗流浃背之后,他又施施然迈着步子去了甲板上,吹着风,吃着蜜枣卷儿,再丢个鱼竿下去,随便从蜜枣卷儿上揪一块挂在鱼钩上,也不管钓没钓上。
想起来了就提起来看看,若真有倒霉鱼上了钩,他就大呼小叫提着鱼跑到厨房,告诉碧桃今天加个红烧鱼/酸菜鱼/清汤鱼不等,然后又端着盘子偷偷从橱柜里拿蜜枣卷儿,还要和碧桃串供,不能让碧荷知道他吃了太多。贾琏也很烦恼,他的大丫头碧荷明明才十五岁,只要一看见他吃蜜枣卷儿,就立涨四十岁,唠唠叨叨的老妈子样,听得贾琏双眼绕圈圈,每次都要落荒而逃。
如此当了又十多天教导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