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市，来来往往的人群，几十年过去，人间越发繁华。季清辞有些感叹，“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好诗！”
林暮云点点头，难得露出点真心实意的笑，一双桃花眼里倒映着满城春色。
季清辞咳了几声，有些不好意思，“先找个地方住下吧，天色渐晚，明日赶路。”
林暮云避开来往的人群，跟着眼前不远处一道青色衣衫的人影，眼里满是无奈。说好的先找个地方住下呢，一路上路过好几家客栈了···
季清辞眯着眼，咬了一口糖葫芦，回头冲着林暮云招手，“快来，云儿，这家糖葫芦好好吃，给你也买了一串！”
林暮云挑起一边眉毛，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点点头，味道确实不错，酸酸甜甜正好。
几个小孩站在糖葫芦边上，眼巴巴望着林暮云手中的糖葫芦，林暮云扫了一眼在远处不知道买什么的季清辞，弯腰冲着几个小孩恶劣一笑，美滋滋吃着糖葫芦跟了上去。徒留几个小孩面面相觑，而后放声哭喊起来。
季清辞进了一家面馆，招手示意林暮云过来坐。
“我好像听说过这家面馆，你二师姐提起过它。”
林暮云打量了一眼不大的店铺，见一妇人忙着招呼客人，一中年男子在后厨煮面，点点头应了一声。
“那咱们就尝尝这家的面。”
夜幕渐起，街上的形人愈加匆匆，季清辞吃着面，想起花筱月提起这碗面时的表情。
那时候她把花筱月带回山上不久，一天夜里，花筱月爬上岁安阁，对她说，想要吃面。
季清辞当时很懵，幸亏她当时改造碧游峰时划了块地当厨房，来到半山腰小厨房，幸亏她的大弟子细心，会采买厨房里的菜品，毕竟那时候的花筱月还没结丹。
一碗鸡蛋面被端上桌的时候，花筱月红着眼说今天是她生辰。
季清辞摸了摸她的脑袋，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她吃完了一碗面。
吃完面，花筱月仍然舍不得放下碗，低低说出了归田城北巷里的一家小面馆，她曾在那里吃过最好的一碗面。
说到这里，花筱月笑起来，狐狸眼里满是喜悦，她说，现在有第二碗了。
季清辞放下筷子，喝了一口面汤，转头看向摊口，就好像能看见当年那个姑娘。
月光凄凄，定下客栈后，二人分别进入房间。
一夜无话。
晨光铺撒开来，季清辞睁开眼，伸着懒腰走到窗边，耳畔传来小贩的叫卖声，闭上眼静静听了片刻，季清辞转身敲响隔壁的房门。
“在这呢，给你买了早饭。”
林暮云清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季清辞回头，笑着接过。
阳光透过窗棂打在他们身上，在深色的木板上描摹出二人的身形。
季清辞目光一凝，转头看向城中某处，“有妖气，走！”
话音刚落，化作一道剑光飞向远处，林暮云微微皱眉，随之跟上。
剑光飞过北城区，来到西城一处废弃的宅院。
野草长满台阶，木门也腐朽不堪，季清辞在院中天井处落下，目光直直看向院落处的槐树。
槐树有五人合抱粗，枝桠联展，满树花开，在这死寂的宅院中格格不入。
有风吹，槐花飘落，又一道剑光落地，花瓣裂成无数道碎片，跌落地上。林暮云打量了一眼庭院，同样将视线投向槐树。
喧闹声响起，身着大红色喜袍的青年男子牵着戴着红盖头的姑娘，一步步跨入院中。
拜天地，拜高堂，拜爱人。
丝竹之声萦绕，恭贺声不停。院落处的槐花静静盛放。
春去秋来，槐树落叶，男子脸上多了皱纹，妇人身边也多了两个稚童。
槐树不断开花，不断落叶，男子挺直的背渐渐弯曲，妇人的身子也渐渐佝偻，两个稚童一个离家科举，一个远嫁商人。
又一次雪落，女儿省亲，女婿陪同，穿着官服的儿子也出现在院子里，夫妻俩笑着，几个稚童在院落里跑来跑去，槐树上落满了雪。
恶客登门，先杀壮年男子，后杀老人，奸污女子，虐杀稚童，鲜血泼在白雪上，浸染一片，槐树上，落满了血。
槐花纷纷掉落，幻境也随之结束。枯萎的槐树下，站着一位二八年华的少女，清丽的面容，素白的衣衫，只可惜瞎了一双眼。
季清辞低垂着眼眸，移开视线。
嘶哑的声音在风中响起，“仙师登门，槐花这厢有礼。”
槐花朝着季清辞二人的位置微微行礼。
“所以那个恶客，你杀了他吗。”
林暮云保持着一脸的温柔笑意，语调轻柔，似乎只是随口一问。
季清辞微皱眉头，瞪了林暮云一眼。
林暮云摊手，表情无辜，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