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他的却是薛昭。
薛都尉不知什么时候挣开了同僚的手,飞快地冲到两人身旁。
她脸色难看地止住他的话:“那太监毕竟是来传圣旨的,还带了锦衣卫,你别太冲动……”
她说着便压低了声音,看了眼身形单薄的殷笑,眉头不自觉地一皱,微微一顿,才继续道:“你不是宣平侯世子,很有本事么?若你真的怜她,就别在这时候给她添麻烦,去找陛下,找大公主。陛下他…他忽然发旨赐婚,我们之中却无一人听到风声,太过反常,其中必然是有什么误会,你跟一个作死的的阉人计较什么呢?”
然而——
阮钰被她按着肩膀,沉默着低下了头。
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模模糊糊还在脑中,他心中雪亮,暗道:
“然而,天子怎么可能有''误会''呢?”
有玄铁箭在前,陛下突然给郡主与二皇子赐婚,必然与鸣玉山刺杀案撇不开关系。
郡主本就表露出不愿成婚的态度,与二殿下更是只有亲人之情,并无半年旖念。天子能令锦衣卫押人接旨,将这两人捆绑在一起,非得是震怒之下,放弃二皇子时做出的决定不可。
这一点,想必殷笑心中也清楚。
心念电转间,他抬起眼,看见殷笑一把推开锦衣卫的刀。
在宁亲王府宽阔的大门之下,她身影嶙峋得近乎萧索。只见殷笑瞪着李忠儒,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
“若我不愿接旨呢?”
“不愿接旨?”
李忠儒似乎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先是一愣,随后露出一个饱含轻蔑的笑容,抬手一扬,飞鱼服们上前一步的佩刀全部出了鞘。
“既然不接旨,自然也要说个原因出来。”李忠儒站在一排锦衣卫之前,“郡主,请说吧。”
殷笑勉力压下心中的怒气,亦知此事来得太突然,过刚反而易折,断然不能冲动。
她深吸了一口气:“自然是因为陛——”
“……自然是因为宣平侯世子。”
阮钰到底还是挣开了钳制,走到殷笑身前,打断了她的话。
他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种轻描淡写的语气,不急不缓地说:
“宣平侯世子意属殷笑,上祀鸣玉山崩后罹患谵妄之症,强逼她拒旨,望陛下成全……这理由可还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