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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1 / 3)

见到她,阮钰表现得出乎意料的镇定,只是虚虚地扫了她一眼,低头略施一礼,很快又垂下了眼皮。

……看这神态,倒是和从前一样的惹人讨厌。

“阿榕,过来。”他对着阮榕的方向敲了敲琴案,又纡尊降贵转扭过头,对旁边那排舞男比了个手势,淡淡道,“你们先退下吧。”

舞男壮士们如获大赦,踩着小碎步鱼贯而出,路过殷笑身旁,还两眼放光地多看几眼,仿佛她跟阮钰之间真有什么不清不白的关系、这些人多看两眼,月底能再拿十几个铜板似的。

殷笑:“……”

感谢鸣玉山的岩石压住了她的腿吧,如果不是行动不便,她在阮钰开口之前就已经甩袖走人了。

阮三小姐倒是心大得有些超然物外,半点没感知到气氛的尴尬,屁颠屁颠跑到阮钰身边,拉了一把石凳坐下,扯了扯她哥哥的袖摆,小声道:

“阿兄,你怎么不让他们继续跳了?”

阮钰微微侧头,仪态矜持地低声回答:“粗枝大叶,不堪侍奉。”

殷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感觉他形容的不像是一群披红戴绿伴着《凤求凰》扭秧歌的八尺壮汉,而是几个笨手笨脚打碎花瓶的婢女。

不过她并不很擅长多管闲事,因而也并不在意阮微之请不请她进厅、有没有人端茶递水,想了想,还是没有先提那莫名其妙的“嫁妆单子”,看向阮钰,勉强压下心里种种异样,面无表情道:

“既然世子看我到来并不惊讶,应当也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七日前,你我在鸣玉山的那处洞窟……”

听她提到这事,阮钰愣了一下,略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轻声道:“这样的事,你就要在这里说吗?”

“……嗯?”殷笑不知所以地看了眼他,“不在这里,那要在哪里说?”

阮钰眼睫一颤,耳根附近莫名其妙泛出点薄红,欲说还休地低下头,殷笑看见他跟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三小姐私语了几句,拍了拍她的肩,目送着阮榕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庭院。

随后,他才像是整理好心态,走上前两步,在四个丫头八只眼睛茫然的注视下,神态自若地扶上殷笑轮椅的把手,从善如流地推着她向屋内走去。

殷笑:……?

什么毛病?

谁让他推的?

而且他居然上手敢自己推她的轮椅?

天知道以她们两人的关系,阮钰在学舍看见贴着自己的讲义的墙都要绕道走远,遑论此时不请自来地推她轮椅!

殷笑深觉此人今日有些不太正常,然而目光一转,到底还是摆了摆手,没有让几个侍女跟上来。

有些事,暂时不宜叫旁人听到。

自鸣玉山事发已有七天,大公主说大理寺和锦衣卫都在搜查,然而线索似乎廖廖。敢在祓禊祭礼那样盛大的仪式下安排人动手而不被发现,主使者必定心思缜密,又怎可能刻意让她们看到那玄铁箭?

再者,羽林卫的玄铁箭工艺复杂,造价不菲,绝非常人所能仿制,而这世上,能近距离看到二皇子亲兵、又有本事复刻出他们武器的人,又能有几个呢?

当日看清铁箭的只有她跟阮微之,就连薛昭都未必全然清楚,也不知那人是以何手段收的尾……总之,在查到更进一步的线索前,此事最好只有她和阮钰二人知晓。

先让侍女在庭中候上片刻吧。

待阮钰把她推进书房,殷笑的思绪也逐渐清晰起来。

她一扫书房,看见他桌上很是精心拿瓷瓶插了几支胭脂水色的垂丝海棠,粉粉嫩嫩,颇为打眼,眼皮不由一跳,到底没忍住,嘴贱了一句:

“世子真是情趣高雅,书房的海棠花也这样娇嫩。”

心中道:“矫情精。”

然而平日伶牙俐齿的宣平侯世子今日却像哑了火,听到她这声不阴不阳的恭维,竟一句讥讽也没有,只是拢了拢衣领,难得低眉顺眼地说:“郡主喜欢,微之不胜荣幸。”

然而眉眼是低垂的,语气仿佛是阴阳怪气的。

殷笑被他“微之”的这一声自称激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疑心他是大难不死后换了个方式来膈应自己,然而又想起这“大难不死”的“难”,有他帮忙挡了两遭,一时也尖锐不太起来,只得把这话题扔到脑后,开门见山道:

“你既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应当对此有些想法吧?那天事发突然,没来得及细看,你收起来的那支玄铁箭,眼下还在身边么?”

阮钰先是一怔,沉默片刻,方说:“记不清了。”

殷笑:“什么?”

“郡主应也知道,阮钰在鸣玉山受了些伤,虽然并无大碍,但记忆仍有些缺失。”他说,“关于玄铁箭的外观、下落等事,我几日前高热,隐隐约约有了些印象,便叫人拿了纸笔记下,目下……”

他说着,微微一顿,又看向殷笑。

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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