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已深,西风萧瑟,三两大雁飞过高空,整个大昭成显得空旷寂静。
牢房内木棍打在皮肉上的钝响,与荣闫的哀嚎声此起彼伏。
林如行眼眸极黑注视着牢房内发生的一切,缓缓抬手,叫停了狱卒的拷打,他走到荣闫身前,弯腰道:“我再问你一遍,当年伪造文契案,辛乙有没有密谋?”
荣闫倒在地上喘着气,屁股上隐约渗出血迹,他侧过头,断断续续道:“没有。”
林如星眸光沉沉,打量荣闫片刻,转身开口,声如寒泉:“继续打。”
***
日落,一桶冰水浇在荣闫脸上,他眼皮子动了动,身体如同失去骨头般躺在地上没有动弹。
“林大人,昏过去了。”
“按您的指示,只是看上去很严重,实则并没有下狠手。”
林如星抿嘴,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一眼,重新披上外袍,离开牢房。
夜色渐深,狱卒昏昏欲睡,辛乙早已买通守门人,一身黑袍,手持提灯,轻手轻脚走在牢狱里的青砖地上。
听闻林如星终于耗尽耐心,开始对荣闫严刑拷打时,辛乙知道机会来了。他正有机会借给荣闫送药的机会,下毒除掉他。
他走到荣闫牢房外,闻到浓厚的血腥味混杂着尿骚味,强压着恶心,拉低了帽檐,咳嗽一声。
牢房内躺着的人正低声□□,听见声响,身影缓慢动了动。
“荣闫。”辛乙左袖内毒药,背在身后,轻声对着荣闫开口。
“啊啊啊!”荣闫睁眼看到黑色外袍,沙哑嗓子惊恐开口:“别,别过来!”
辛乙怔住,这才一天功夫,荣闫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连他都不认识了?
“林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和辛乙只在东林学宫认识,过去从未交集!”
“大人饶了我吧!钱庄也只是我存放赃款的个人行为!和辛大人没有关系!”
辛乙皱眉,接连喊了几声,只见荣闫陷入在恐慌内自说自话,眼见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荣闫还在哭爹喊娘,浑然听不见他的声响。
辛乙跺脚,叹了口气,离开牢房。
刚上马车,辛乙忽然心脏一沉,方才荣闫提到了钱庄。
林如星会不会顺藤摸瓜查过来?
***
陈风换上一身黑色窄袖戎服,从苏筱筱卧房内室走出,李福低头跟在身后,手里捧着他换下来的衣服。
“今晚就去钱庄?”
陈风偏过头,挑眉看向苏筱筱,见她缓步走近,开口:“你的助手被罚军棍,一个人太危险,我陪你去,如何?”
陈风低头,勾起嘴角看着苏筱筱,“你也知道危险,我怎么舍得让你去。”
他目光移动,看着一旁矮胖的人,开口:“李福,今晚跟我走一趟。”
“好的领主!”李福将衣服放在脚凳上,拍拍了衣袖,小步跟上,末了像是想起什么,转过身,从衣服内摸了摸,掏出一串钥匙道:“领主,别忘了东西!”
陈风在门口停下脚步,拿过钥匙,抬起下巴对李福道:“把她锁上。”
冰凉的铁链再次拴在脚踝,苏筱筱站在门内,垂眸不发一言,她似乎已经习惯陈风的多疑,苦笑一声,摇头坐回榻上。
李福背对着陈风,一声不吭栓好苏筱筱,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随后关上门,随陈风离开。
苏筱筱屈腿坐在榻上,右手缓缓摩挲着冰冷的铁环出神。
她本与李福设计,借陈风第二次去钱庄之际,趁机离开。
今夜一切如计划进展,然而没想到,陈风依旧未放下疑心,将她锁在房内。
眼下若陈风洗劫成功,她对陈风再无利用价值,生死全凭对方一念间,她必须逃。
苏筱筱扯了扯铁链,坚固冰冷,她该如何是好?
沉思间,她的目光落在脚凳上衣物。
片刻后,她心跳快了一分,放下双腿走到脚凳旁,双手探入衣服内找了找,碰到一枚细长金属。
苏筱筱掏出钥匙,看着它迟疑了会儿,插入脚踝上的锁孔。
“喀拉。”铁环开了。
苏筱筱在黑夜里眼光发亮,她脱下女装,穿上陈风的衣服,卷起袖边扎紧,取下耳环和发饰,轻手轻脚打开大门旁,推了推,门闩的不严,吱呀一声打开。
苏筱筱往门外探了个头,左右看了看回廊,空空荡荡。
正如她的判断,陈风疑心重,极难信任身边人,即使是他的居所,平日也只留王子义一人看守。
而今夜他被罚在军营守夜,院内空无一人,苏筱筱从马厩牵出一匹马,翻身而上,趁着夜色,快马加鞭离开了宅院。
***
“领主,到了。”
李福停了马车,掀开帷幔,陈风在车睁开微眯的双眼,迈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