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挥了挥手,男人的尸体被拖走,滚下万丈悬崖。
“砰。”
骨骼碰到石头的钝响声回荡在山谷里,片刻后归于死寂,山谷黑深空荡,如巨口吞没了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陈风单膝跪地,抽出苏筱筱手里的刀,手腕垂下,不轻不重地在苏筱筱腿上擦净血迹,收起匕首,目光饶有兴致地打量眼前脆弱的人。
“羽相钱庄的秘密是什么。”
苏筱筱蜷缩起衣袖内微凉的手指,抬头。
她天生眉眼浅淡,眸光清清冷冷,看不出情绪波动,纵使身上血迹斑驳,也沾染不上恐惧半分。
“这是我最后的底牌,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苏筱筱抬手用衣袖擦去眉头的血,笑道。
苏筱筱话音刚落,李福从人群中冲上前,一脚将苏筱筱踢倒在地,啐了一口唾沫。
“臭婊子!进入苏家军后领主保我们荣华富贵,领主亲自邀请你,你可不要给脸不要脸!”
苏筱筱双手撑地坐起,面色浅淡开口道:“陈风,你口口声声说保我安全,结果不但用锁链拴着我,又迫使我杀人,我又如何相信你?”
李福扫了陈风一眼,作势抽出一把刀,上前一步道:“领主,今天让我杀了她!替你出一口气!”
陈风抬眸冷眼看向李福,眼神晦暗不明,李福登时噤了声。
“她要死,也是死在我手里。”
“李福,带她回去休养,没我的话,你们谁都不准动她。”
***
苏筱筱再次回到房间,天已蒙蒙亮。
她实在是筋疲力尽了,回程的路上基本是被李福和王子义拖回来的,被抬回床上后,没多久就昏睡过去。
她面无血色的模样也是好看的,有股绝世出尘的气质,王子义站在床边多看了她两眼,对李福开口:“这个苏筱筱,既是书童,又是庄家,把我们耍得团团转。”
“两人也没见过几次,领主怎就对她执着,若长期留在领主身边,恐怕是个祸害。”
李福双眼转了又转,悄声道:“王哥想多了,她不就是吊着羽相钱庄的秘密苟活吗?冬雪那边已经让辛乙上钩了,到时候领主直接夺了羽相钱庄,苏筱筱不任由我们处置?”
王子义垂眼看着李福,低笑出声:“平日你也不多言,今日倒是机灵!”
李福点头哈腰赔着笑送走了王子义,收起笑容,面色严肃前往药房取药煎药,小心翼翼地为苏筱筱清理伤口。
苏筱筱休息的地方,是陈风的宅子,居于山脚密林深处。
陈风每日一早离开,驾马上山,与藏在深山腹地的苏家军会晤,秘密操练,直到太阳下山方才下山。
此地高山顶峰怪石嶙峋,半山腰又层林密布,重重叠叠,远远看去封闭原始,谁会想到这里居然暗藏着训练有素的精兵强将。
入伍条件,杀人。
人人身负人命,没有退路。
人人心惊胆战,跟着陈风,自求多福。
苏筱筱昏睡了许久,醒来已临近中午。
浓重的草药香直灌鼻腔,她抽了抽鼻子,挣扎坐起,下意识动了动脚,铁链已换下,脚踝只剩红肿的痕迹。
房间似有人影闪动,听见动静,连忙上前,轻声道:“苏小姐,您醒了。”
见苏筱筱略微愣然,李福长叹一口气,心有余悸道:“你可真是不要命,竟然敢和领主硬碰硬!”
苏筱筱看到李福,身形微顿,随后笑道:“昨晚谢谢你。”
昨晚她本欲打探陈风,但她低估了陈风的癫狂,竟暗自操练私兵,既然陈风让她知道了底牌,一方面是对她表示信任,一方面也暗示着她若要离开,等于是死路一条。
若不是李福突然出手解救,以她强硬的态度,恐怕会将陈风的耐心消磨殆尽。
李福端来一碗药,低声道:“苏小姐,活下来,就有机会。我还指望着您带我出去,和家人团聚呢。”
***
两年前苏浮生伪造文契案重审,在朝堂之上惊起不小水花。
表面看是重审苏浮生,实则要把退隐山林的萧霜,以及他的老友,当今如日中天的北济王林东风都查一遍,重审人竟然是林东风的儿子,东林学宫祭酒林如星。
为恩师公开与生父叫板,搁谁都认为林如星疯了。
而梁宣帝却同意了他的请求,这一举动让部分官员认为,此案并不如当年看上去那么简单。
梁宣帝年纪与林如星相仿,少年老成,表面看起来温和包容,懂得放权,大部分政务交付给林东风处决,甚至对他安插亲信,排除异己的行为睁只眼闭只眼。
看上去给足了北济王的面子,然而兵部、户部全部紧抓在手,林东风难以撼动分毫。
林东风看似劳苦功高、政绩满满,可实际上却没从梁宣帝手上捞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