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可能。”
“怪不得方才你不阻拦,你真是……”姜垣说不下去了。
“卑鄙是吧。”高泠说着也坐了起来,最后看了眼衣衫不整的姜垣,“我得走了,我去看看文君,我会尽快处理好这件事。”高泠说着挣扎着爬起,往那门口走。
姜垣光膀坐起,对着门的方向,说:“陈焘,存人先存己,你若想救苍生,先救你自己。”
高泠出塔后,再度将那塔门锁好,他不知此刻是什么时辰,但见秋夜寒气湿重,湖面水雾迷蒙,他头重发昏,浑身疼痛,弱不经风般,几次差点跌跪到碎石上。
寒雾中,湖边散立的几座石灯,微弱地照着,寂静无声的天地间之有高泠一人,他觉得灯光像是暗伏在那的鬼妖的眼睛,他们一个个等待着来取他的命。
高泠恍恍惚惚地走回正阳宫,先是自己推开前殿的门,点了一盏灯,伏案窸窸窣窣写了休书,折好放入袖里,继而往后殿去。
从花格断后看到,内殿点着微弱的灯,李文君在榻上侧身朝里躺着,高泠以为她睡了,待他走近,李文君轻轻地翻过身子,半坐了起来,她头发湿漉漉的,胸前、后背的中衣也都湿着贴在身上,她带着哭腔问:“你去哪了?我都找不到你。”
高泠看到她眼睛红肿,是哭了,这会儿泪珠就顺着脸颊滑下,两人对视着,李文君忽然睁大了眼睛,端起床头的灯朝高泠照去,昏黄的光抚出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你脸怎么了?怎么弄的?”
高泠努力展开愁容,笑说:“不碍事。”
李文君深出了口气,“碍事你也不告诉我,你什么都不告诉。”
她说着便下了床,像是要去找药,高泠看着她的背影,手伸入袖里要把休书拿出来,可这时,他眼睁睁看着李文君左右摇晃着晕倒在了地上。
高泠急把她抱起,摸了头才知道她全身在发烫,于是派人去找御医,问了外头守着的侍女,原是李文君从外面回来之后就要洗澡,且不让人跟着伺候,到现在头发还湿着,高泠让宫女为李文君换了干净衣裳后,把她靠在自己怀里,给她擦头发。
这时李文君已经醒了,她捏着高泠的袖角,问他:“方才,为我换衣服,你躲出去干嘛?我到底是不是你妻子,为什么你突然就变了,你知道你怪我连个孩子都保护不了,好端端的就那样没了,你是不是一直怪我?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别这样对我了。”
高泠手中原本干爽的手巾此刻已被染得半湿,他又让人换了一块,然后让宫内的人都退了出去,“文君,现在,你是不是很痛苦,觉得同朕在一起,一点都不快乐。”
“你还记得我们刚成亲那会儿吗,我俩每次沐浴完,你都会像现在这样为我擦头发。子清,我们以前很幸福啊,只要你愿意,我们能比以前更幸福,只有你能给我幸福快乐了,我父亲现在是你的敌人,也是我的敌人,我母亲也不要我,我只剩下你了,你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我改就是了,我向你保证,我们再有孩子了,我一定拿命护他,不让他出任何意外。”
“你没有错,是朕的错,朕左袖里有张纸,你帮朕拿出来。”
李文君掀开高泠的宽袖,从中拿出那封休书,透过昏暗的灯光,高泠让她打开来看。
“朕替你写好了,朕冷落你两载,折磨你两载,煎熬你两载,今夜,你休了朕吧,日后朕给你寻个好人家,保证让你幸福快乐。”
李文君紧紧攥着那封休书,颤抖着音儿问:“是因为姜芸吗?是她让你这样做的?我跟你说过了,我不做皇后,我就想待在你身边,我可以什么名分都不要,明日我去跟皇后说,求她把我留下来,哪怕是做你的侍女也行,我知道,你俩有情在先,我是后来的,因为我的插入,坏了你俩的姻缘,对不起,对不起……”
高泠抱住她颤抖的身体,说:“此事跟姜芸没有关系,你没有对不起朕,是你救了朕,是朕对不住你,朕不让你走,宫里你想住多久住多久,朕永远不会赶你……朕给你个郡主的封号好不好。”
李文君听罢,将手里的休书撕了个粉碎,她挣扎着要离开高泠的怀,可高泠用双臂紧紧地抱着她,她因发热浑身无力渐渐没有力气挣扎,她在他怀里大哭,她嘴里不断说着“我不休夫”。
李文君哭累了,瘫在他怀里睡着了,御医进来隔着帘儿把脉,开了方子煎药,高泠喂她喝药,给她换额头上的手巾降温,到了天快亮的时候,李文君全身冷了下来,高泠这才扶着她平躺下,给她盖好被子,安置好后,上朝去了。
**
来禀事的几位臣卿走了之后,刘慎将整理好的奏疏呈给高泠,“北定那边的人来信儿了,北定联同羯族的对战已结束,怕是修整一段时间后,就要着手南征。”
高泠捏了捏眉心,异常疲惫地说:“北定与大槊之战刚过,定不会很快行动,倒是李将军,怕是私底下会有动作,沈将军之前那支军队,有不少拥护李将军的兵将,还是要小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