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芸从高泠腰间所佩戴的断鹤香囊上移开了目光,笑盈盈地坐下,手支着头问他:“你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你多久没见我了?”
高泠给她递了一小块烙饼,又为她夹菜,想来想去,终于想出一个理由,“朕,最近忙。”
姜芸对他一直不见她是有气在身上的,于是揶揄他说:“忙着照顾你妻子?”
“朕平日处理政事,忙得很。”
“此后,我是不是每月只能见你一次?”
“给朕些时间,朕忙完这段就好了。”
“李文君我见过了,确实如你所说温良贤淑,你好好待她,不要辜负了人家……也不能辜负我。”
后半句才是重点,高泠如何听不出来,他在喝粥,鼻中“嗯”了一句。
前面那话都是姜芸故意说的,她想告诉他她对往过一个月十分不满,但见他回她话时小心翼翼,眼神躲闪,她心中明有不爽可又不忍见他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于是她开始说些旁的事。
她声音略轻快了些:“最近,李小将军常会带刘婉姑娘来学琴,我因此也常弹了,应是精进了不少,日后你有空我弹给你听。”
他抬眼看着着她回:“好。”
紧接着她眨了眨眼,说:“还有哇,你不是让赵大人编写史书嘛,我想为他的史书作注,这可以吗?”
高泠手里的那块饼吃完了,又拿了一块,姜芸知道他饭量大,如此巴掌大的烙饼,至少要吃五个,以前在梅林一顿能吃三碗饭,在这个崇尚柔弱美的时代,高泠似乎是个完美的例外,他有健壮的体魄和精致的面容,他有不羁的灵魂和不俗的情致,他是当代男人的天花板,姜芸喜欢看他吃东西的样子,眼见着他刚拿的半块饼下肚,然后他说:“朕没意见,你对史书造诣不浅,有能力做好,那朕吩咐下去,日后兰台你可随意进出。”
这对姜芸来说有着极大的便利,大兴国依东定旧制,收藏典籍之处仍叫兰台,而赵旦便是兰台令史,现如今朝政步入正轨后,赵旦最主要的职责除了整理典籍奏书便是编写国史,姜芸惊于高泠能主动提出让她入兰台,这是自古以来她独一份儿的,甚是高兴,“太好了,有你真好。”
高泠乐于同她谈这些事,于是又说:“不必单单是做注,你可同他合著史书。”
姜芸听罢喝咽了口熬的栗香扑鼻的南瓜粥,垂头说:“我……怕是胜任不了,且从未有女子写史。”
高泠瞧着她极少露出的难色,笑说:“这可不是你哟,朕的姜芸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敢做的,以前你就写过很多,你曾写过《女者传》,你的史才不在赵旦之下。”
姜芸想起以前在家中写的《女者传》,因是自己写着来玩的,边写边拿给陈焘看,后来也并没有整理成册,一时心中觉得可惜。
高泠喝了碗里的最后一口粥,又给自己盛了一碗,他瞧她在出神,“可以用来做赵旦私修通史的材料,其实直接拿来用就合适,朕那里有,回头朕拿给他瞧……你别怕,若是写的不顺,你有朕呢,什么女子男子,只要你想,朕便为你铺路。”
姜芸瞧他说话,甚是觉得有些像在梅林时那般了,无论她要折腾什么他都支持,便答应了要同赵旦同写,他那话也给了姜芸底气,确如他所说,对于文史之事,有他在她便不用怕,姜芸见他如此通情,继续说:“近来教刘婉姑娘弹琴令我受了些启发,我想在宫里办女学,宫里的宫女们大都是没读过书的,若是教她们读些诗读些经,能多明些事理也是好的。”
高泠皱眉,姜芸以为他不同意,谁知他说:“会不会太辛苦,你不必亲自来教,这个想法很好,如此她们也能少搬弄些是非,自古女子好一个国家才能长治,那此事交给你来安排,设些女史,在宫里办女学不算难事。”他说着有些激动起来,“你倒是也给朕启发了,不仅在宫里,朕回去同他们商议,办女学有必要推行到全国去。”
“行,你同意我就做了,你努力做你的,我努力做我的。”姜芸笑着朝他点头,思付半晌,又说:“有许多话要说,一时想不起来了,让我想想……”
说罢,垂头专心吃饭。
高泠趁此细细看姜芸白皙通透的侧脸儿,比在荆州时清瘦了不少,他心中疼涩,想将她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想日日夜夜陪着她,想抱着,吻着,缠绵着……
想起来要说什么的姜芸,欢喜着抬眸,正对上高泠勾出血丝的双目,她装作无事,笑说:“对啦!昨夜赵大人和刘公公在养兰院赏月饮酒,我也去了,刘公公做的涮肉,那个蘸酱真好吃,以后有机会你得尝尝。”
高泠并不知他们三人私下相聚之事,近来有许多事忙得他焦头烂额,现在听了不免去想他们三人月下相聚的场景,心中少了些滋味,“赏月饮酒……所以你昨夜那么晚才睡……你们常聚?”
姜芸再张口时是没过脑子的,但她也是真的想说:“也就见过两次面,比你见我倒是常了一点儿。”
高泠听着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