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
猎台上,石管家面露难色,看着早已颓坐在地上的自家老爷心中一凝。
沈家,完了。
老爷本就是顶着得罪太子殿下和国师大人的压力将刑期提前,只要二小姐死了,这半年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好说。
可如今不仅是得罪了那二位,二小姐也没有死成,届时太子殿下和国师大人竭力寻求真相,真相大白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而待到那秘密重见天日之时,沈家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满门抄斩也绝不为过。
“沈丞相啊!您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齐云德的人还没上完台阶,焦急尖细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而当他上来后看到已经六神无主的沈明山时,语气更是气愤。
“石管家,杂家先前怎么与你们说的!”
“齐公…”
“杂家说,太子殿下心系沈二小姐,你们做事掂量着点,结果你们就是这么掂量的?掂量着怎么杀了她?!”
齐云德的声音越拔越高,脸也涨的通红。
不怪他生气,一日前,他刚奉了太子之命到了沈家一趟,明面上是关心同窗好友沈大公子,实际上是查探被关进沈家家牢的沈二小姐的情况,并顺便给沈家立立威。
当时明明说的好好的,没成想转头沈家就把刑期提前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这个传话的传错了意思!
“齐公公您喝口水消消气。”
“杂家现在哪有心思喝水!”齐云德挥手打掉了石管家端过来的水,阴阳怪调道:“还是浇到丞相脸上给他回回神,再随杂家去见太子殿下吧!殿下还等着丞相大人呢。”
石管家自知理亏,虽是生气也只能笑脸相迎,连忙过去搀起了沈明山。
“齐公公放心,本官会与殿下说清楚的。”
毕竟是在朝堂上几十年的人,沈明山被扶起来之后就恢复了理智,理了理衣服便踱着步子随齐云德朝着楚煜的方向走去。
只是此时的楚煜,早已到了刑台前,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抱着少女的紫衣男人,道:
“萧国师,别来无恙啊。”
他的嘴角噙着笑,可望向萧砚双手的眼神却是寒光凌凌。
“太子殿下。”萧砚点头,算是回应。
“本宫的太子妃,还是本宫自己来照顾。就不劳萧国师费心了。”
楚煜伸手就去接沈瑶台,却被萧砚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楚煜脸色一暗:“她是本宫的太子妃。”
萧砚扫了楚煜一眼,目光落在怀中人的脸上,嗓音温和但疏离:“沈家并未接旨。”
“她早晚都是本宫的太子妃。”
萧砚:“如果臣没有记错,沈家是拿着先皇所赐的空白遗诏拒绝了太子殿下的求亲,如此,又怎算是殿下的太子妃?”
沈家当年救驾有功,先皇临终前,念其救命之恩特赐空白遗诏,谁也没想到,沈家会把这救命的东西用在女儿家的婚事上。
楚煜声音沉了下来:“萧砚,你要与本宫抢人。”
萧砚恭敬道:“臣不敢。”
楚煜冷笑一声:“本宫看你倒是敢的很。”
“沈姑娘本就不是物件,更不属于殿下,何来争抢之说。”萧砚不温不淡的嗓音将楚煜后面的话噎了进去,“臣此番也只是救下一个无辜之人。”
萧砚的话让楚煜睫羽一颤,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国师也觉得沈瑶台是无辜的?”
却不料萧砚并没有接他的话,反问道:“太子殿下不想查出真相吗?”
“国师在乎的是真相。”
“不,臣在乎的是沈姑娘的清白。”
*
夕阳垂落,红霞漫天,淡红色的光线斜射进屋子里,将沈府整齐排列的丫鬟家仆的影子拉得很长。
影子的尽头,少女静静的坐在一侧,三千青丝垂落腰间,浑身上下是一股轻灵之气,只觉身后似有烟霞轻拢,皎若秋月。
她的双眸澄澈,似春日初融的溪水般平静,却又带着几分淡漠,好似抽离人间的看客。
竟然被救下了。
沈瑶台眉头微蹙,目光转向一旁的萧砚,有些不满。
这一闹,不知道还要再熬多久才能结束。
一旁的萧砚并未注意到沈瑶台的情绪,他的脸色比上午的时候更加苍白,正倚靠着扶手支撑起身体,目光有些散,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你们都是沈瑶台院中的人,是谁作证看见了她半夜生出红眸尖牙,再与本宫说说。”
主位上,楚煜手上盘着一串枣红色的佛珠,狭长的眸子缓缓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眼神中是与佛慈全然相反的审视,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蜿蜒盘绕在每一个人身上。
“本宫,从没见过,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