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拿给段子琛看。她心想。
她走在陈意泽前面,太冷了懒得回头,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对方也没什么停顿,随意说着:“就那样儿——”
“那样是哪样?你每次都这么说。”
“诶……就是,没什么。”
路以柠哈了口气,无奈地说:“你心里有分寸就好。”
这次停顿了良久,身后只有鞋往地上磨的声音。
她以为自己说的话被风盖住了,于是往后转,又说了一遍:“你自己有分寸的,是么?”
陈意泽有些受惊地往旁边看去,然后抬手挡了下前额,耍无赖似的说:“哎呀,我有分寸,你别问了咯!”
路以柠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沉默着转回了头,嘀咕:“也行……”
天气一直是阴蒙蒙的,奶茶店很冷清,只偶尔有服务员的短暂交谈声,和马路上疾驰的引擎声。
陈意泽让路以柠坐在卡座上暖和一下,自己去前台点饮品,走的时候问她要喝什么。
“蜂蜜柚子茶啦!你每次都问,有没有心啊?”路以柠开玩笑般捂住了自己的心口位置,然后比了个破裂的动作。
陈意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里!我哪知道你每次都喝一样的咯!”
路以柠笑笑,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就搁在了桌子上,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玻璃落地窗外。
她惊奇地发现,在一片苍白之中竟然有一小片的艳绿。
是松柏。
在铺天盖地的冷色调中尤为突出。
可她还没兴奋起来,那颗心就又落回了原处——
“覆倾江源墓园”。
那是墓园,所以才在凛冽的寒冬中看到了常青树。路以柠心说。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在不可避免地,想到段子琛。
看到猫,听到别人描述的男生,手里攥的枯枝——
现在,看到墓园,她又再一次想到对方。
可是就在视线要转开的一瞬间,她倏然瞳孔微缩——
空荡荡的小路走出来一个男生,黑衣迎着风敞开,衣摆猛烈地往后拍打,但是伫立在寒松旁的人似无所觉。
那是段子琛。
路以柠脑子瞬间一片空白,一股无形的力催促着她出去。
催促着她到那个人身边去。
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狂奔在了肃杀的柏油马路上。
身后玻璃门上稀稀落落的风铃音和陈意泽不明所以的呼喊一并混在了呼啸的风里。
路以柠的脸被风刮得通红,手却是毫无血色,可她的心在猛烈的跳动,以至于封闭了她的大半感官。
她只是想要立马冲过去,冲到那个人身边去。
可是在离着十几步的距离,她却强迫自己停下来。
路以柠依旧屏着一口气,小心翼翼地看向站在树下的人。
孤寂、脆弱。
平日里略微毒舌的男生现在缭绕在落寞之中,透出无边的伤感。
路以柠感觉心被狠狠地攥紧,疼得缓不过劲来。
可她却是突然不敢再靠近了。
如果自己现在过去了,如果这么莽撞地过去了……
或许段子琛并不想要别人看到这些他不愿意展露的场景;
或许段子琛会因为自己的出现感到难堪;
或许段子琛根本……
靠!什么叽叽歪歪的借口理由——
路以柠有些烦躁的叹口气,不想管了。
她又不是段子琛,他又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万一冒犯了就冒犯了,日后想办法补救好了——
她忍不了了,她早就不想当那个狗屁别人了!也早就不想小心翼翼地看着对方独自伤神,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一把抱住对方拉着就跑!
最终,她在原地跺跺冻僵的脚,缓缓走过去,一步、两步,然后又变成了小跑。
“段子琛。”她控制着声音尽量不颤抖,但狂风把她的声音吹散了,化在空气里几乎听不见。
可段子琛立马抬起眸,墨色的瞳孔被面前小跑的女生占据,变成了不可思议。
“路以柠……”段子琛喃喃自语。
然后他很快反应过来,手脚在冷空气中有些僵化,却还是往前跨了几把试图给某个快要倒下的人借力。
他碰到路以柠冻僵的手指,神色严肃:“怎么出来了……”
路以柠有些想笑:“你这话问得很有水平。”
段子琛:“……”
他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问得有点蠢,于是想也没想就要脱外套。
路以柠赶紧拦住他:“不是啊,待会我可不想拖个冰雕回去。”
段子琛停住动作,摸摸垂下手整理衣摆。
路以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