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本来就跟医疗这条线有关,她奶奶是医学泰斗,享有盛名。很多学生在业内都是大佬,不是国手,就是某个医院的院长或医科大学的校长,余欢住在京城最高端的私立医院。
车子刚停在医院门口,就有人迎了上来,是个中年男人,衣着考究,脸上的肉抖了抖,想表示感激却奈何挤不出笑容,是竭力平静却掩不住的悲愤,比哭还难看。
闫鹏不待对方开口,长腿一迈,直接握住对方的双手,真诚地说:“余叔,您要撑住了——老爷子知道了吗?”
余欢的父亲眼里隐隐有了泪光,也用力地反握闫鹏的手,声音颤颤巍巍:“鹏子啊——欢儿可受了大罪了!这事儿还没敢告诉老爷子呢,他那脾气你知道的。”
闫鹏的表情也痛心疾首:“是,我听到都不敢相信,马上就过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为个小明星,怎么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儿啊?”
余父更是恨得咬牙切齿,顺势要揽住闫鹏的肩膀密谈,闫鹏微微往旁一侧身,我出现在了他的视线,礼貌地问了声好。
余父微微一愣,看闫鹏:“这是......?”
闫鹏依旧诚恳谦逊:“这是我未婚妻,姓岑,余叔您叫她雪嘉就可以了。”
余父听完,看了我一眼,是我早已熟悉的不动声色的审视。混迹在上层社会圈子里的这些日子,我明白了从穿着到气质、眼神,耳濡目染的跟我这种半路出家的就是不一样。像打着奢侈品牌标签的商品,就算再丑质量再差,懂行的人一看就能认出他的价格,而我就算包装再精美,还是带着草根阶层的质朴。无论二代还是一代,看我都像看异类。虽然什么都不说,潜台词我懂——闫鹏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到底有什么居心?没有人觉得他会色令智昏,可是又挖掘不出我背后的利益,无形中成了京圈的一大秘团。
余父客气地颔首:“听说过,感谢你们来看欢儿。走吧,上去说。”态度虽然热情,之前掏心挖肺的亲密却不见了。
一路上从余父的口中,稍稍还原了事情经过。据说是余欢找人截沈星辰,还挺顺利,没想到是中了计,对方下手特别狠,五个人,把余欢的保镖全打趴下了。为首的是个矮个子男人,用一把匕首挑断了余欢的脚筋,只撂下一句:“注意身份,别惹不该惹的人。”然后客客气气的把沈星辰给接走了,是辆黑车,根本搜不到车主。
余欢一口咬定是陆廷宇,也不怪她,换成谁也会这么想吧。跟沈星辰有关,下手的人身手了得,干净利索,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就不是一般人办得到的。
我们上去的时候,余欢刚打了镇静剂,还在昏迷中。余父实在忍不住,站在病房外,点燃了一支烟,话语酸楚悲凉:“鹏子,我也不瞒你说。欢儿是余家唯一的血脉,能不惯着点?平时她胡闹,我们也没当回事儿,这孩子玩归玩,做事心里有数,家里的生意我也在慢慢交给她,想着过几年我也能退休养老去。没想到啊......
有护士经过,远远地说了句:“这里不能抽烟——闫鹏一个眼风扫过去,小护士立马收声走人了。余父恍若未闻,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差点烧到手指才发狠地把烟蒂扔到脚下,还碾了碾。
“欢儿被送到医院的时候,人还是清醒的,从五岁以后,我就没见她哭得那么惨过,一直喊着‘爸我疼,爷爷,我要死了’,她妈妈当场就晕倒了,我只庆幸老爷子不在这儿。”
闫鹏沉默半晌,说:“余叔,您冷静一下,这个事儿必然得有个交待。您要是信得过我,等侄儿一天,我给您回信。”
余父的眼睛带着血丝,定定地看着闫鹏,说:“那好,我就再等一天消息。但是你也知道,就算我瞒着不说,老爷子也不是完全没有消息的。”
我全程旁观,走的时候余父似乎悲伤过度,没下来送我们,是秘书毕恭毕敬亲自送下来的。
上车之后,闫鹏的脸就塌下来了。我犹豫地说:“这事儿,不是余欢先挑起来的吗?”
闫鹏冷笑一声:“对啊,她放话说一个月要搞定,这不是为了面子吗?直接劫人,也是够胆大的,没想到遇到个更张狂的,吃亏了也算她活该。”他看我一眼,说:“如果陆廷宇没防着,估计沈星辰也就废了。”
我有猜到,但真实听到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她怎么能这么目无法纪?
那我觉得陆廷宇这事儿没错,挺男人的。”
他叹气,摸摸我的头:“又不是他老婆,你以为他这样做是因为沈吗?我看他是拿余欢在京圈立威!按理说陆廷宇不是这么果断狠毒的人,陆伯父肯定也嘱咐过他做事要低调稳重,也不知道谁给他出的馊主意。”
我灵光一闪:“眼下谁跟他走得近,又大胆的?”
闫鹏微微蹙眉,拿出手机拨打:“喂,给我查查沈星辰出事前三天,陆廷宇都见过哪些人?余欢受伤的时候,陆廷宇身边安保的人有没有换?这件事他应该会派他的心腹出马,给我查查有没有形貌相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