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鹏这才坐直了,神色凝重。我也没想到,张锋居然手眼通天,在闫鹏已经明言告诫过的情况下,还打动了陆廷宇,坐上了这条不平稳的大船。
“老张,你确实了不起,”闫鹏沉思良久,点头道,“既然有他在,也不需要我了,总之,小心使得万年船。”
之前闫鹏再三拒绝,张锋今日另攀高枝,是有着扬眉吐气的小心思,但老狐狸还是作不依不饶状:“闫老弟说哪里话,太子爷虽是贵人,你我的渊源怎么能分得清楚呢?还得你继续指点,咱们一起发财啊!”
闫鹏也哈哈一笑:“张哥你放心,我主要是现在手里的事太多,顾不过来,等过了这段时间,需要我出力的,难道我还好意思躲?”到此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分别时张锋又伸出双手,这次闫鹏没有拒绝,两个大男人在院门执手细语,依依惜别。虽然话几乎都是张锋在说,闫鹏的态度也算十分配合了,微笑点头,不时顺着说两句,对方便更是兴高采烈,久久不肯松手。
直到上车前,闫鹏还站在开了的车门前,回身对张锋挥手:“老张,回见。”
坐进车里,车门一关,我就看着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皱着眉头,在车里抽出一包湿巾,仔仔细细地擦自己的双手,从手掌到指缝,一边扯了五张湿巾,连手背都发红了。
我递了瓶水过去,他摇摇头:“现在不能停车洗手,我怕有人跟着。”神色间尽是疲惫。我没料到他对张锋的厌恶、防备竟如此之深,又不解他为何如此委屈自己。
他默然沉思,良久苦笑道:“陆廷宇走上我的老路没什么稀奇,我平生后悔的事里,让元元没名没分的来到世上算一件,还有一件就是结识了张锋。如果有一天我倒了,有很大可能是因为他。”
我瞪大了双眼,忧心忡忡地说:“既然这样,那你......
他明白我的想法,叹了口气:“张锋甚嚣尘上,要彻底铲除不是件容易的事,必须打蛇七寸,一击毙命。我之前是不想再牵扯违法的勾当,眼下他搭上了陆廷宇,在换届完成前我也不能再有动作,只能伺机吹点风,等他们有了矛盾再作打算了。好在,来日方长——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不再有刚才的颓唐,眼神冷静语气森然。我当然不希望他涉险,只能相信他自有谋划。
事后查出张锋得知陆廷宇借亲信在外省接了一个旅游景点,本来就三四百万的项目,经营不善,眼看着要黄,张锋找人牵线,用2000万的高价接盘,实际上就是暗地里向陆廷宇投诚。虽然有闫鹏的事先警告,陆廷宇本来不想搭理这农民企业家,奈何张锋出手豪气,姿态又足够谦卑,陆廷宇转念一想,自家这千秋大业也离不了资本后盾,索性拿他当个民营银行用,相应地提供点优惠政策也不值一提。
我跟陈律私下通过电话,他对张锋这一招也不禁叹服:“本来没有闫总指路,张锋的企业很难再往上走,谁知他又抓住了时机,不愧一代枭雄。”
虽然知道他多半不回答,我还是忍不住担忧地问:“闫鹏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啊?”
陈律一声叹息,答非所问:“你只要知道,张锋是个彻底的恶人就行了,闫总......没少被他利用。”
虽然闫鹏在我面前只字不提张锋和远东,但私下的戒备丝毫不曾松懈,不仅让思晴一直陪着我,还给我爸妈家送了一个人过去,说是卫哥的战友,打算在山城找工作,要在家我借住半年。我估计也是唬我妈的,我爸心里一清二楚。
陆廷宇和张锋一拍即合,远东集团轰轰烈烈地召开了发布会,开始进军通讯产业,私底下陆廷宇的台面也越来越高,出门不再坐军用吉普,开上了大奔和小牛,连沈星辰的新闻都是巴黎看场秀换了十套高定成衣。
“都这样过来的,”闫鹏轻描淡写地说,“我20出头也这么张扬,陆廷宇以前家里管得严,现在才开始膨胀算晚的。”
我想了想:“穷人乍富?”
他哈哈大笑,太子爷确实不太低调,独生子就是好。
让我意外的是,小钟锲而不舍的死缠烂打居然见效了,思晴表示愿意跟他“处一处”,他高兴得给我打电话都语无伦次:“雪嘉,我太感谢你了,还有你的霸总男友,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能有这么牛掰的女朋友?”
为他开心的同时,我也警告他:“思晴是个好女孩儿,没怎么谈过恋爱,你要是只觉得新鲜玩玩儿,那我可饶不了你!”
他听了极度无语:“拜托,我敢吗?那恐怕得下半生生活不能自理了。”
我哈哈大笑:“不至于不至于。”
小钟为了表示感谢,和思晴一起请我吃火锅。思晴难得化了个淡妆,虽然嘴上不承认,神情间还是多了份忸怩。小钟十分殷勤,不停给她挟菜拿饮料,思晴看我一眼,不好意思地说:“得了,我自己有手。”
小钟委屈地看着她,如果没有我这个灯泡,估计立马就能撒娇。我圆场说:“你就让钟哥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