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忻说他们见面的地方是“Drama”,刚好就是嫣然约我去的那个会所,消费特别高,一般人很少会去那里,我想调监控应该会查得到那天和冰忻一起去的人是谁。
想打电话给嫣然,又为上次的不欢而散感到尴尬,不知道她还愿不愿意帮我。最终打给了陈秘书,含糊地问他能不能想办法让我查一下会所的监控。
陈秘书也不熟,毕竟鹏少公司本部在京都,他想了想说:“听说过,老板挺有背景的,开业时邀请过闫总,闫总没兴趣。这事儿别莽撞,要闹出事儿会影响人家生意,会所有责任保护客人隐私。到底是什么事儿,很重要吗?”
不说清楚看来是没办法了,我只能隐晦地说了一下,请他帮助那个可怜的孩子。
陈秘书的态度变得严肃起来,说:“你等等,我请示一下闫总,这确实不是小事。”完了又忍不住吐槽:“这都什么家长啊?平时不闻不问,有事了就只会逃避。绝了,我是这小孩我也想杀人。”
几分钟以后他给我回了电话,说:“我请示过闫总了,他叫你别轻举妄动,家长既然不愿意报警和指控嫌疑人,我会跟会所那边联系,让他们保留证据,等过两天我来了带你去确认监控。”
我松了口气,陈秘书又再三交代,让我放心,说闫总也觉得这事性质很恶劣,让我安慰那个男孩善恶有报,不要着急,先养好身体。
我感觉自己才是家长,真的感激涕零,不停地表示感谢,他笑我:“都还没做什么呢,你谢太早了,话说老师还要管这些吗?不怕给自己惹麻烦?”
我正色说:“我怕的是给你和闫总带来麻烦,如果我有能力,肯定会毫不犹豫动手惩戒这些人渣,送他们吃牢饭都嫌浪费国家粮食。”陈秘书笑说没想到我还有颗女侠心,爱打抱不平。
我跟冰忻说了,已经在想办法,一定能找出那个坏人,施予惩戒。他先是很高兴,后来又怀疑我骗他,情绪起伏波动巨大。我很担心他的精神状况,连上班都忧心忡忡,唐雅淇问我怎么了,我也不敢说。
陈秘书还没来,有天晚上我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起来是马冰忻,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紧张,又带着一丝绝断:“岑老师,我假装没事,约了那个男的好几天,他终于答应今天晚上出来。如果我2个小时没给你打电话,你记得帮我报警,就在Drama会所。”
我吓到了:“你别去,冰忻,我现在就报警。”
他毅然拒绝:“你现在报警没用,他不会承认的,没有证据。哪怕在网上他都很小心,说自己不知道我未成年,是我自愿的……”他咬着牙充满仇恨:“还敢说要包养我,我都快恶心死了!我爸还不许声张,怕丢他脸面,再这样下去我都快疯了。”
我手脚冰凉,下意识地想阻止他:“冰忻,你冷静一下,等我过来好不好?我马上过来。”
他居然反过来安慰我:“岑老师你放心,反正我不到十六岁也判不了死刑。你别来,来了我怕他不出现,他太狡猾了。”深吸一口气,他最后郑重地说了句:“岑老师,再见。”挂断了电话,没有给我再说话的机会。
我的眼泪刷地掉了下来,一看时间大概晚上八点,冰忻说两个小时后帮他报警,我估计应该约的是九点左右,赶紧打车朝Drama赶过去。
在出租车上我给陈秘书打了几个电话他手机都关机,给闫总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我只好给陈秘书留言,说情况紧急,希望他看到了能不能联系一下会所的老板,或许可以提供帮助。
到了会所,我没进去,偷偷躲在对面的一家超市里观察周围环境。看了半天,发现了会所门口几百米远的马冰忻。他脸色苍白阴郁,穿一身很随意的黑色运动服,双手插在裤兜里,焦躁不安地左右张望。
等了很久,连我都怀疑对方是不是在戏弄他了,马冰忻也失去了耐心,嘴里好像在骂人,一脚踢在电线杆上,招手叫了辆出租车,看样子打算回家。
我正要松口气,想给他打电话,突然马冰忻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放在耳边,有电话来了,我莫名紧张起来,汗毛倒立。
果然,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四处张望,挥挥手让出租车走了,出租车师傅很不高兴,探身出来骂了他一句,马冰忻也完全没理会。不到两分钟,一辆黑色轿车开了过来,停在了马冰忻面前,他没动,对方好像摇下来车窗,他弯腰看了看,才上了车。
我赶紧跑出去,可是车子已经开动了,我也看不清楚车牌号,只能着急地在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快,师傅,麻烦跟着前面那辆车。”
师傅眼神怪怪的,我只好解释:“我弟弟跟我吵架跑了,上了前面的网约车,我得想办法把他带回去,谢谢您,麻烦别跟丢了。”
这下师傅才放心,说:“放心,我开出租20多年了,小事一桩。”几个蛇形穿梭,我们就跟紧了前车。这下我连忙拍了一张黑色车的牌照,是个奥迪A6,我发给了陈秘书,语音就是这辆车接走的冰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