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奉谁的命?”
任辛渐渐迫近,沉声问。
“是、是大皇子,让我们收拾小公子一番,说只要不弄死就行!”
“这样啊……”
她越走越近。
“左使大人可否放我们一条生路?”
那人乞求道。
任辛冷笑了一声,
“你们碰他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闭眼。”
她说出这两个字,那些杀手正欲奋力一搏,
她的长剑却连让他们看清的机会都不留,
转瞬间咽喉就被接连割裂,
若月光下绽放的血色之花,腥味弥漫。
任辛连表情都没有变,甚至步伐依旧轻盈,
风吹起她的长发,
她的目光悠然落在遍体鳞伤的李同光身上,
“鹫儿,还好吗?”
一片柔意。
只一句,就让李同光忘记了疼痛。
他摇晃了一下,她赶忙把他接在怀中。
“师父,你怎么来了?”
他把头靠在她的肩,伸手紧紧抱上她的腰。
纤细而有力。
“你一直未归,我不放心你。”
她说着,伸手去擦他脸上的血迹。
李同光笑起来,用脸去贴她的下巴,
“鹫儿没有退缩,鹫儿没有给师父丢脸。”
言语里透着些骄傲。
他想告诉她,
他不再是只会懦弱自卑的小孩,
成为她的徒弟,他就有底气,有勇气。
任辛浅笑了一下,
“我知道。”
“鹫儿,做的很好。”
夜色里,她慢慢将他撑起来,一步步缓缓朝家的方向走去。
月光衬托地她的脸更加柔和,
她不再那么疏离,用清瘦的身体支起他的脊梁,
“鹫儿。”
任辛忽然唤了他一声。
“怎么了,师父?”
他问道。
“下次不会了。”
“什么?”他愣了一下。
“下次,不会再让你受伤了。”
她转过头望向他,无比认真。
李同光的心就这样不可抑制地疯狂跳动起来,
他怔怔看着她的脸,
那是比月光还要皎洁的存在,
那是他的,
救赎。
李同光想要这束光永远照在他身上,只照在他身上。
这世上的很多人从出生就拥有了许多,
而他只有师父而已,
天下之大,他只想要一个任辛,不算过分吧?
他开始疯狂想要变强,想要成长,
他不再满足于只做她羽翼之下的徒弟,
他想成为与她并肩而行的人。
李同光开始学着琢磨诡谲的政斗,开始学着曲意逢迎、养精蓄锐,
他开始渴望往上爬,不再是单纯为了一雪前耻,
他想告诉任辛,
你选我吧。
同时他也渐渐去了解她的过去。
明白了她的出身,她在朱衣卫中的艰辛历史,
也把皇后与她的羁绊看在眼底。
任辛总是事事以皇后为重,
只要是皇后的话她从不质疑。
“娘娘说,我生来就是一把剑。”
她总是这样说。
因为她是一把剑,所以她可以去做任何危险的任务,
她可以去踏各种肮脏的阴谋,
她可以去处理所有不能开口的秘密。
她是一个出色的杀手,也是一个盲目的信徒。
他的师父还是那么的强大,可他却开始心疼她。
李同光不记得是第几次在深夜里等到负伤的师父回来了,
他轻车熟路地扶她进门,帮她上药,
“疼吗?”
他又一次问道,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任辛摇摇头,“这点伤而已,不疼。”
“鹫儿,你为什么每次都要问?”
她疑惑。
李同光没有回答,起身帮她脱去沾血的外衣。
为什么每次都要问呢?
因为他知道在没有他之前,
她每一次流血,大概都没有问过她一句,
疼不疼。
“鹫儿疼,”
“不管师父疼不疼,鹫儿心疼。”
他等她躺下,才柔声开口,眼眸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