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汹涌的血气扩散开来。
好像地龙翻身,掀起大股烟尘泥沙。
哗啦!哗啦啦!
难以计数的土石砂砾,足足腾起有数丈之高。
彷如恶风卷动,狂澜拍打,遮蔽人影!
“纵然你是钢筋铁骨的身子,也要粉碎!
不是四境高手,不成护体罡气,休想安然无恙!”
血鹰卫首领的立足之地,似是吃不住这股狂猛力道。
松软的泥土与砂石,直接向下塌陷。
宛如波浪翻涌,将大片一人多高的茅草连根拔起,卷上半空!
洋洋洒洒,随风飘荡!
锵锵!锵锵锵!
滚滚烟尘,长刀颤鸣,好似哀鸣!
无坚不摧的三阴戮妖刀,仿佛敌不过天杀拳。
如水青光,忽地消敛。
原本张牙舞爪的走水蛟龙,像是断成两截,当空崩灭!
“初入换血,也敢托大!难怪赵大统领说,这泥腿子桀骜不驯,骄横狂妄!”
血鹰卫首领听到动静,面皮泛冷。
倘若纪渊与他们游走缠斗,自己可能还会有几分头疼。
军势一成,集众之力,血煞之气,破邪灭煞。
堪称人道皇朝鼎立于世,对抗仙神的一大支柱!
但也并不是没有任何劣处。
首先,欠缺灵活。
若要围杀高手,除非抢先将其拖入战圈,层层冲击,形成攻势。
否则的话,人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根本追之不及。
唯有景朝的虎狼之师,精锐卫军。
他们骑乘蛟马,踏山跨河。
大纛所行之处,气血汇聚如渊如海。
结合兵家六争之法,才能弥补这个问题。
其次,消耗甚巨。
蛟马性烈,非武道三重天不可降伏。
所以,卫军精锐,最低也是换血高手。
每日所需的大药、大丹,肉食粮草。
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三千年以来,不过寥寥几座人道皇朝。
可能够供养得起如此强军,唯有大景!
茅草荡平,泥沙落下,好似暴雨。
“大哥!痛打落水狗!一鼓作气,杀了这个泥腿子!咱们好回去交差!”
有人急切说道。
“不怕,你我兄弟齐心合力,杀他易如反掌!”
血鹰卫首领缓缓点头,空虚至极的四肢百骸回过一口气。
他正欲乘胜追击,脸色却忽然一变。
嗡!
浑浊似泥的漫天烟尘,迅疾闪过一抹璀璨青光。
赫然正是,纪九郎!
白蟒补子怒目张须,飞鱼服烈烈翻飞。
右掌握住绣春刀,劈开飞沙走石,再次杀来!
“我出几刀,你出几拳,看谁气长力大!如何?!”
纪渊朗声长笑,竟是毫发无伤受住天杀拳。
人如腾龙,跨步而出,气势如潮高涨!
平日与人厮杀,无非凭借虬筋板肋,龙象大力,推动杀法。
少有遇到可以放开手脚,施展武功的对手!
“怎么可能?他是如何办到?!”
血鹰卫首领怒目圆睁,犹自不信。
他所学的天杀拳,三分力可发七成劲。
论及猛烈之势,少有武功可以与它比肩!
更何况,以六敌一,根本没有打平手的道理!
哧哧哧!
还未等血鹰卫首领反应过来,三阴戮妖刀纵横交错,撕裂大气。
恰如龙蛇奔走,带起彷如寒流的冷冽青光!
那种一脚踏入鬼门关,从此生死不由人的莫名错觉,又一次浮上心头。
“这小子不是人!是怪胎!如此年纪,就把三阴戮妖刀练到大成!
宗平南天天在招摇山杀妖浴血,尚能理解!
他整日待在天京,手上能有多少条妖魔性命?”
血鹰六卫头皮炸开,面带骇然之色,像是终于领略到了三阴戮妖刀的凌厉杀伐。
下一刻,他们眼中决绝,喉咙滚动,好似吞服什么药物。
轰!
雄浑血气层次打破某种桎梏,彷如赤焰洪流迸发!
“大统领要你死!那就绝对留不得!哪怕赔上我等的性命!”
血鹰卫首领挣脱戮阴刀带来的心神压迫,咬破藏于牙齿当中的三尸丹。
噗通,如同铁丸落入腹内。
四肢百骸的深厚血气、内气、精气,像是浇上一同猛火油,倏然窜起实质焰光。
坚韧无比的皮膜筋肉,好似承受猛烈煎熬,竟然冒出滋滋响声。
磅礴的气息,如山拔高,似海席卷!
“气长力大?好个狂徒!真当我等兄弟都是吃干饭长大的?!”
话音未落,拳锋已然轰出,像是平地打了一个炸雷!
筋骨剧烈摩擦,仿佛风雷震爆!
可怖的劲力,足以夷平一座小山头!
于是……
天杀拳,再次迎上三阴戮妖刀!
炽烈的血气如大日横空,轰然相撞。
咚!
宛若神人擂大鼓,地面猛然跳了一跳,仿如抖动的毯子。
好似赤火f金,连带着让肆虐的狂风染上一股炙热滚烫。
飘扬的茅草,震起的土石,卷动的泥沙,统统都被烧成焦黑飞灰。
“怪胎!真是怪胎!他为什么不受伤?不吐血?他真的是初入换血!?”
血鹰六卫目眦欲裂,齐齐后退,勉强维持合击之势。
纪渊也是衣袍猎猎震荡,身形如云龙偏折。
脚尖轻点几下,飘逸闪动。
铮铮铮!
刀光破碎,拳锋崩裂!
又是一次不分胜负的交手!
“再来!”
纪渊眸中似有火光浮动,掌中长刀震动颤鸣,几乎断折。
天杀拳的劲力,像是丝丝电光,狂舞雷蛇,直往骨髓里头钻去。
如同极为凝练的钢针,狠狠地扎穿皮膜,刺进血肉。
换成旁人,皮囊体魄重则被炸得糜烂!
轻则全身陷入麻痹,难以动弹!
可是纪渊一个呼吸,毛孔张合吐纳。
气血内息如若江河,奔走运行了一圈,便就驱散那股异样的感觉。
“我的血肉,好像变得更凝实了?很细微的变化。
若无血神恩赐的赤龙眸,对自身把握入微,我未必能够察觉。”
纪渊心中思忖,莫非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