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冥虚空瞬间如水波荡漾,仿佛被无形的音波搅得破碎。 以他为中心,十丈、百丈、千丈之地,都在剧烈翻涌! 弥天的赤光逆流而上,像是道祖的丹炉倾下,倒出焚灭万道的可怖红焰! 其中有称雄现世的伟岸之力,八象周流的恢弘之景,五色交织的朝元之气…… 无数足以支撑纪渊走到大宗师的雄厚积累,被他毫不留情,悉数化为薪材融入革鼎。 连同血神、奇士两位大尊的掌律权柄,亦不例外! 这一刹那,纪渊的三魂七魄、皮肉筋骨皆在发出震颤。 仿佛破碎崩灭,又好似涅槃重生。 条条龙蛇也似的道则法理,宛若一个又一个古字烙印于其中。 使得那袭大红蟒袍下的挺拔躯壳,寸寸迸发交织光华。 好像演化地风水火,形成一座完整的小天地! 那枚宙光真种抽枝发芽也似,大有参天之势。 黑白二色的光阴长河潺潺而动,淌出一段段斑驳不清的古老岁月。 仿佛过去之身,他我之身,层层叠叠,与其相互映照。 天地俱寂,似冻结凝固一般。 那杆势大力沉的乱云槊,再也难以砸落半寸,死死地被定在那里。 玉簪束住的黑发飞扬,纪渊神色从容,头顶那口革鼎嗡嗡一震,便把横扫十方的兵家长槊烧为飞灰! 赤色火光无物不焚,就连烁烁放光的道则法理亦要消融! “这是……” 定扬侯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的骇然,那股昂然的气势瞬间止住。 “要踏开五重天?!” 他看得分明,纪九郎把自身所成就的武道全部捣碎,再造成形,提炼真性! 那诸般雄厚的可怕积累,随便一样都能让天骄奇才成为宗师。 “临阵突破,岂能如你意……” 郭铉心中微微发紧,面皮抖动几下。 五指猛然攥紧,好似拔起山岳,顷刻将百千里的地运汹涌澎湃,凝聚成一杆土黄色的大纛。 没有征战四方的乱云槊,还有镇压辽东的定扬旗! “侯爷,你应该一见面就打死本官的……现在出手,晚了。” 纪渊眸光一闪,识海内的皇天道图抖动如浪。 那些气血、意志汇入军阵形势的关宁铁骑,登时人仰马翻。 虎狼精锐的成千上万条命数,瞬间就被攫取炼化! 紧接着,他跨出一步。 宙光交织,层层叠叠,好似带出亿万浮光掠影。 一个又一个凝聚成古字的道则法理,最终化为“光阴”显化。 天地之间,可有什么能够快过悠悠岁月? 几乎是弹指一瞬,大红蟒袍衣角飞扬,宛如白驹过隙。 倏忽避开牵扯辽东地运的大纛招展,行至郭铉的面前。 “既知道行险十有八九无所得,侯爷何必执迷,不愿回头呢。” 纪渊声音缥缈,就像从高远的九霄落下。 “你个小辈,也来教本侯做事?” 定扬侯心头寒意大起,觉察到不对劲。 那个纪九郎周身虚空层叠交错,如水流淌动。 令他有种五感迟钝,十方颠倒的错乱。 嗡嗡! 嗡嗡嗡! 人身龙首的霸王甲,好似疯狂抖动金色鳞片,发出狂啸。 瞬间撕开天地大道加诸于身的桎梏束缚,出现在百丈开外。 “你当本侯不想做个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的从龙功臣?你当本侯一辈子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想安享晚年得善终? 是龙脉择主!他落到本侯的手里头! 真龙宝穴投奔于一个手握兵权的军侯……圣人要如何想?太子又该怎么想? 他们不会心怀芥蒂?想要根绝威胁?古往今来,因为一句谶言,灭重臣满门的血案还少么?!” 郭铉意念如风雷激荡,轰响于无边虚空,蕴含着极大地不愤与怨意。 “从本侯发觉霸王卸甲的那一刻起,就没得选了! 只能趟着冰面过河,只求安稳! 可年长兴……他非要找死! 听信相士所言,称辽东为龙兴之地,有五色王气盘旋,险些找到本侯藏住的真龙宝穴! 本侯没办法,他若活着,依着犟牛似的脾气,必定要回禀东宫! 届时,定扬侯府满门都要被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