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琅蹲在坑上十分钟了。她最近有点便秘,感觉偶尔才冒出来,想抽根烟缓解一会,又想起谷绥早把她的打火机和烟收走了,每天只允许她放学后抽一根,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这么孤单又痛苦。
其实厕所也不安静,外头似乎是一对结伴的女生,一个在她隔间蹲,一个在门口等。
隗琅不是故意要听,只是声音太大了,都像凑她耳朵边说的,根本没办法避免。
她百无聊赖地听了一会,聊的内容是什么明星爱豆、哪班男生比较帅、哪家的食物好吃、某个女生又怎么样。
隗琅摸了把自己的头发,虽然很短,但是长得很密集,还有点扎手。她决定再给自己五分钟的时间,时间一到,她绝对要离开这个让她不幸的地方。幸好现在是大课间,时间还有些充足。
这屎谁爱拉谁拉吧。
隔壁唠嗑的女生洗完手都出去了。外面彻底安静下来,似乎只有隗琅一个人还闷在坑上。
他吗的,隗琅更痛苦了,刚下课她在这里蹲,快上课她还在这里蹲。
没过两分钟,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隗琅听脚步声,有四五个人进来,她心想,这次会是什么瓜。感觉是个大的。
那群人也没预料到厕所这么安静,好像一个人也没有,都不用清场了。
一道女声尖着嗓子,腔调刻意扭曲着,“姐,我看她那副样子就无语,垮着脸给谁看?用网易云感化我们啊?”
有人讥讽的接话:“是呗,死人样,搞得懂吗啊?是不是还在想生而为人,你抱歉的很啊?”
几个人就大笑了一会,接力似的把彼此手中的烟点燃,继续投入状态。
白雾很快弥漫整个厕所,隗琅抬手挥了挥,有点烦。谁乐意吸二手烟。
一分钟。
在隗琅默数的一分钟内,她听见暴风澎湃的冲击声。
隗琅抽神分辨了会,没听到任何抵御风暴的声响,就连一丝痛苦的□□都没有。
隗琅认为,很多事情是可以横越的。沉默是最无效的方式之一。
还有三十秒。
外面尖锐的辱骂根本盖不住巴掌扇在脸上的声音。隗琅边擦边数,连续扇了八下。
“哑巴啊?庄雁,在刘珂面前小嘴不是挺能说的吗?不说话你是瞧不起我们啊?”
“是不是没刷牙,嘴巴张不开啊?我给你刷刷?”说话的人拧着庄雁的头发,就往隗琅隔壁的坑里摁,动静蛮大,水都溅到隗琅这边,有点影响她提裤子了。
越靠近坑洞尿骚味越浓,有人吐了口痰,“我就给你刷刷你的烂嘴。”
剩下的人就在笑,“庄雁,好喝吗?是不是又觉得好emo啊?”
隗琅裤绳已经绑好,她摁住抽水键,水声很突然,还很大,大到把隔壁笑声都冲停了。
“吗的,有人啊?”
隗琅打开门就看见一位红发女生。
女生的耳朵垂着长而大的耳坠,表情阴狠。她的妆容很浓,棕色的眉毛高挑,隗琅挺喜欢她烈焰的唇色,浓艳又张扬,观赏性不错。
女生的脚是踢起的动作,看情况是措不及防下打算踹门,显然没想到隗琅开门速度更快,彼此对视,双方都挺无语的。
刘高霏有些尴尬地放下脚,因为身高之差,她不得不仰头,眯起眼打量着隗琅。她熟练地夹起烟,有些讶异,面前这女的居然是个寸头,不过不影响刘高霏把烟吐出去。
浓重的白雾中,隗琅背薄修颈,身姿挺峻,寸头将她脸部线条显得格外锋锐,眉毛隐约是皱的,显然刘高霏的行为不礼貌到隗琅了。
刘高霏不甚在意的笑了笑,红唇上扬,不管男女,长得好看在她这里可以例外。
“同学啊,我们这呢,在训一条不听话的狗。你呢,洗个手出去,把门一关,没见过我们。懂的都懂,是吧?”
隗琅掀起眼皮,余光扫向隔壁。被摁在地上的庄雁低着头,刘海很长,湿漉漉的,盖着她的脸,只露出她一直紧闭的嘴巴。
隗琅不想说什么,这种事她少说遇过五六次。她们似乎认为抗衡会引来更加恶劣的□□,于是任由他人作为。
言语、殴打、□□、视频。以为忍受可以摆脱,以为燃烧后得见曙光,最终不过禁锢在猩红中残喘。
太阳还是会落下,取而代之的仍然是无穷的黑暗。
隗琅一向认为所谓“救世主”只等于个人本身。庄雁连呜咽都没有发出过,隗琅甚至感觉到她是顺从的。
她竟然是顺从的。
隗琅停了几秒,最终什么也没说,抬脚准备走。
刘高霏侧身让路,她就欣赏这些好看又懂事的。
当一切顺利进行的时候,刘高霏旁边的女生猛地推了下隗琅的肩膀,声音尖细:“你他吗也是哑巴?没听到姐的话吗?”
隗琅简直莫名其妙,虽然女生推的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