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床上躺着,不知今夕何夕。
待我能下床走动时,我避开了南星,去了林颂的院内。
他的院内还是如往常一般,可是却无半点生气。
就连窗边的那株桃树,也早已凋谢。
我推开了门。
林颂好似仍在窗边俯首看书,见我来了,笑着问我,今日想找些什么乐子。
我想冲过去,紧紧抱着他。
可当我走近时,他便不见了。
林颂的阿娘不知何时来到了我的身边。
她苍老了许多。
我想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将一把钥匙放在了我的手上,告诉我那是打开我身侧的箱箧的钥匙。
而后,她便走了。
我打开了那个以前从未见过的箱箧,里面是一封信和许多画轴。
我推开窗坐了下来,就如同他从前的习惯。
我打开了一卷画轴,是我十八岁的生辰画轴,是他本该亲手送给我的生辰贺礼。
画轴一卷卷被我打开,一岁一礼,从乌发至华发。
最后一卷,我满头华发,在种满桃树的院内笑着。
每一幅画中,都写着岁岁安。
为何我之前从未留意过。
我打开了那一封信,是他出征前写的。
他让我忘了他,再觅良人,祝我此生安好。
可是,世上除了林颂,再无人是我的良人了。
泪水逐渐模糊了我的视线,直至再也看不清信中的内容。
忽而,一阵风从窗外吹来,拂过我的脸颊。
好似他在擦拭着我的泪水。
腰间的铃铛随风发出声响。
好似他在耳语。
岁岁别哭,我在。
康乐二年,我十九岁,他二十一岁。
春日,他院内的桃花又开了。
今日我去看他了。
他的阿娘给我备好了桃花酥。
她说,不知从哪一年的春日开始,林颂便要她每日都备好一盘桃花酥在书案上。
可他不爱吃甜食。
后来她知道了这是为我准备的。
我尝了一口,发现竟没有往日的那般美味了。
林颂,我好想再听你给我讲故事啊!
这一次,我不会再睡着了。
我再也不会嫌弃你的故事无聊了。
为何这故事有一日真的讲完了呢?
转眼又到了七月初七。
今日,牛郎与织女跨越银河相见。
可为何我却见不到他呢?
为何他不来寻我呢?
那日大火,他定脱身了。
只是他忘了归家的路罢了。
既然他不来寻我,我便去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