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望亭呆了半天,似乎在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半晌,她却所答非所问开口道:“你叫什么啊?”
余思渊有些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道:“臣,骠骑将军之子,余迟、余思渊。”
“鱼?”盛望亭眼睛有些闪闪发亮,“是那个鱼吗?”
余思渊蹙眉茫然:“啊?”
盛望亭眼睛更亮了:“我可以拥有吗?”
余思渊一头雾水,他真是无法与神智上有些许问题的人沟通,可他还是耐着性子问:“公主说什么?”
盛望亭耐着性子,一边比划一边噘着嘴解释:“鱼,咕噜咕噜……在水里会冒泡的……在水里游的,鱼。”
余思渊终于有些焦躁了,他警惕地环顾四周,见无人再次经过才紧张催促道:“殿下,可否将玉佩还给臣?没时间了,再不出去,臣会被父亲责罚的。”
盛望亭愣了愣,犹豫着低下头,最后还是把玉佩塞进了余思渊手里。
“臣告退。”余思渊欣然起身,转身跑开。
“那你可不可以再来找我,这个……”盛望亭纠结着伸手指向余思渊手中的黑玉,“我喜欢这个,很好看……下次可以送我一个吗?”
余思渊听着满是希冀的声音一怔,他停住脚步偏过头,盛望亭还站在假山后,眼睛亮晶晶、满是期待地望着自己。
走出宫门的时候,余思渊才堪堪回过神,他端坐在马上,看着一排排倒退的杨柳树心中有些怪异,他从不是心软的人……
可他那时候竟鬼使神差地应了下来,还很笃定地告诉她:“好,若有机会,臣定当挑选一枚上好的黑玉,来看望公主殿下。”
只是军中事务繁杂,时间一长,他也忘记了这件事。只是后来在平城之时,他一人穿梭过长街,看着漫天烟花却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懵懂的可怜公主,于是他鬼使神差走进了一家玉石铺子。
而将自己腰间玉佩递过去的时候,他甚至下意识叮嘱了一句:“打成鱼纹状,要一对。”
直到再次相见,他才得知,原来在那时候,自己错过了什么。她在过去的岁月中一直将自己藏在一个虚假的痴傻皮囊后,孤单且卑微地度过了许多年,只想为枉死的母亲和兄长求一个公道。
好在他来的不算迟。
*
“呦,驸马真是好生潇洒啊,许久不见终于舍得来营里看看了。”
余思渊回过神,面前的温澜一如既往扬起调侃的笑。他挑眉抱臂:“将军夫人也是别来无恙啊。”
温澜“切”了一声:“请把后面两个字去掉,我好歹也是个将军。”
说到这儿,她无奈地控诉起来,“不过我说你也是,自从成了亲以后,天天同公主殿下蜜里调油,今天去游湖、明日去踏春,也不管我们的死活,还是不是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了?”
“前几日我同潮生回了一趟平城,营中就剩下舒玄一人,给他都忙成什么样了?”
余思渊打趣道:“怎么,他家那位是特意请你来寻我求情?”
温澜不耐烦地应道:“是啊是啊,求你赶紧放过舒玄吧,潮生接下来几日又被指派去训练宫中卫兵,你若再不回来帮忙,许亦安就要带着太医令的过穴银针来‘关心’我了!”
余思渊“啧”了一声:“月影风影呢?实在不行让他们来救个急。”
温澜翻了个白眼:“您老人家可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哈,请问他们现在哪有时间?”
余思渊一噎,这才反应过来。
月影现在可是天天对着黏在屁股后边的盛之琀发愁,恨不得躲到天涯海角去。而偌大的揽月楼也被扔给了风影和良辰,二人忙得焦头烂额……
余思渊终于有些良心过不去了:“行吧行吧。”
马车滚轮声由远及近,停在营前后一人掀开帘子匆忙跳下,水色裙摆一晃而过,腰上一枚鱼纹黑玉泛着晶莹的光,那女子急切道:“夫君!”
余思渊一惊,赶紧朝那处跑去:“望亭?你怎么跟来了!”
盛望亭臂上搭着一条狐皮斗篷,松下一口气叮嘱:“你今日要夜守军营,虽说现在已是春日,可夜里还是十分寒凉,不多穿些怎么能行?”
“辛苦你跑一趟。”余思渊眼中流露出无限疼惜,他重新牵起盛望亭的手朝远处走去,“今日天气刚好,前面山坡景色极佳,我陪你散散心,再送你回府。”
温澜盯着一双壁人的背影,只觉得牙酸。
不过这倒是她从未见过的余思渊,看来爱也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
盛望亭抬起头,望着营外一片柳树发起呆来,片刻后扬起灿烂笑容。
余思渊好奇:“笑什么?”
盛望亭抿嘴摇摇头,满眼喜悦:“没什么,就是觉得今日很开心。”
长枝随风飘摇,如多年前的某一日,她坐在窗前望着宫墙下的莹绿柳叶发呆,似是听闻有人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