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急忙调整呼吸,装作一幅委屈可怜的面貌,轻声道:“殿下怕我再寻短见,所以才派了你二人来看着我,倒是贴心至极。”
楚婉忽然扭过头,捂住其中一位侍女的手,落了两滴泪:“姐姐们宽心,就冲殿下对阿婉的这番良苦用心,阿婉也当好好珍惜自己才是。”
“时候不早了,姐姐们便也早些歇息吧。”
那两位侍女对视一眼,行了个礼,“奴婢便不打搅姑娘了。”
待二人走后,楚婉几乎是瘫软在桌子上。她伸手摸了后背,却发现那块的衣物已被刀划出一道小口。
楚婉跌跌撞撞走到床边,嗅着桌上香炉里烧得正旺的龙涎香,无助地抱紧自己。
那日爹爹正在教她写书策论,忽的被楚皇帝宣召,便匆匆离去,出门时还答应为她带一点龙涎香料回来。
可就那么一去,第二日丞相府就遭遇不测。楚婉低声坠泣,紧紧捂住自己腕子上被捏红的印记。
翌日,楚婉在一阵吵闹中惊醒。
两位侍女早已侯在外头,猛然一见到她们,到是将楚婉吓了一跳。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两人,乖巧地坐在梳妆台前。
“外面发生何事了?”
侍女们相视一眼:“回姑娘,奴婢不知。”
楚婉默了默,知道这二人是不想她知晓。
外面的吵闹愈演愈烈,忽然间,楚婉便听到了一个少年的嗓音。
“楚姑娘,在下是大理寺寺卿萧衍,受陛下指令,亲自探查一场案件,还请姑娘配合!”
楚婉远在楚国,并不知道这少年。于是微微颔首,轻声道:“有劳萧大人走一趟了。”
她这话一出,将旁边两位侍女吓了一跳。
楚婉稍稍疑惑,便见人走了进来。
那少年着一身官袍,披着发,右耳边束了两个小麻花辫,腰间还别了一把短刀。
少年眉目深邃,眸子明亮,鼻梁高挺。装扮像楚国人,但长相,倒是与谢意有几分相似。
楚婉站了起来,向他行礼。
“楚姑娘,还请借一步说话。”
避了周围的人,萧衍这才明言问道:“姑娘与太子殿下是如何相识的?”
楚婉不知他要问什么,只是老实答道:“国破时,在队伍中相遇。”
萧衍点了点头,又问道:“他可与你说过什么?”
楚婉忽然就想到唐染的事,但她还是摇了摇头,“罪女身份低微,殿下未与罪女说过任何事。”
虽说女子最好不要过问宫中事,但楚婉毕竟初来,还是壮了壮胆子,轻声问道:“萧大人,能否告知是发生了何事?圣上会这样在意?”
虽说她不知道为何寺卿之位会让一个少年坐着,但毕竟让寺卿亲查,想必是件很重要的事情。
楚婉并没想从萧衍这得到回答,却意外听萧衍说道:“北坊死了一个人。”
她微微一怔,便听见萧衍继而道:“江家权势滔天,如今却死了老爷,这到底是为朝廷做事,还是私怨啊。”
楚婉虽为女眷,但阿爹处理政务从不绕着她,甚至还会教她几招。如今这事态,朝廷并不知情,她敏锐的察觉到这事情并不简单。
于是楚婉没有开口,默默听着。
“江老爷身上布满了坑洞,双眼发黑,全身抽搐窒息而死。”萧衍说着,目光转向了楚婉,“楚姑娘,这种死法,想必你并不陌生。”
楚婉瞪大了眼睛。
她怎能陌生!丞相府上下除了她以外,全都是这种死法!
一夜之间,忽然暴毙。
楚婉脸色煞白,嘴唇都在颤抖。那日的惨象历历在目,她的阿娘姨母嘴角不断流着血,全身抽搐着拿东西砸自己的脑袋!
就连家里的狗都是这样的情形!
忽然间,她又听到萧衍说道:“这是一种蛊虫。这个世道,有这种东西的人只有一个。”
萧衍定眼看着她:“楚国皇帝。”
“这不可能!”楚婉破口。
萧衍挑了眉瞧她。
“阿爹自始至终都忠于朝廷,忠于皇上!他们…他们不仅是君臣更是师徒,陛下怎能害他!这不可能!”
萧衍笑了一声:“楚相是当年的榜眼,确实有做帝师的资本。”
他这话一出,楚婉便愣住了。
除了楚国王室,没有多少人知道楚皇帝与她的阿爹是师徒关系的,这是在套她的话。
楚婉压下情绪,别过头去。
萧衍却笑了:“楚姑娘莫慌,在下前来,不过是告与你几件事罢了,没别的意思。”
“既然事情已经告诉,那在下就不打搅姑娘休息了。”
说着,萧衍便转身出去了。
楚婉却僵硬地坐在椅子上,心止不住的跳动,一种无助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