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就有点伤心了啊”,姚旭安沉吟,“我一大早就开始等你的回音,可到现在竟然都没有等到,算算时间你应该早就醒了。”
“呵……是早就醒了”,他嘲讽语气浓烈,转而又不由自主,十分满意地炫耀,“早饭都吃完好久了。”
这姚旭安倒是没有想到。
他如他所愿顺着问:“难不成有人给你准备爱心早餐?”
谢极由尾巴翘的高高,但顾及身旁的人能听到,他出口是波澜不惊的声线:“小江父母顺道留我吃早饭。”
仿佛在他看来只是一般般的一件事情,平铺直叙即可。
且称呼特意用了小江。
留这个字一下子就点破了谢极由的全部进程。
姚旭安读懂了他想得瑟的潜台词,嘲讽地给了个嗤笑:“你能有今天,也不知是谁的功劳。”
谢极由手忙脚乱地减小音量,侧过脑袋频频偷看小姑娘,她是完全听不到。
对面说什么也无伤大雅。
谢极由放下点心。
尽管内心明白全仰仗好友,但谢极由偏要独揽功劳,只想用突飞猛进的优异成绩来跟他炫耀。
他跳过答话,反而得意洋洋地随便鬼扯,搞得好像正儿八经给对面回话:“那个项目我明天再看,现在正在钓鱼的路上。”
?
莫名其妙,不过放在他身上姚旭安也不奇怪。
“不是吧老谢”,他无语发出嘘声,“你现在还挺潮,钓鱼这种新鲜词汇都用上了?”
他被谢极由勾起兴趣算他认命:“那你钓到了吗?”
“咳”,谢极由促狭憋笑,“还没到江边。”
姚旭安:“……”
他就不该对这只狗有过多期望。
谢极由悠悠忽忽的声音响起,似乎隔着电话,耀武扬威的样子也生动鲜活。
他提醒他:“我都说了,还在路上。”
姚旭安咬牙切齿,似乎再也不相信他的话,顿了半晌才说:“没到江边的江是哪个江?你别告诉我只是字面意思?”
谢极由以前没发现,好友的想象能力还挺强。
他情绪复杂,带了点欲言又止:“……当然是黎江。”
“你也没告诉我,你文学素养也挺强。”
……
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结束,好在还是勉强意思相合。
挂断电话,谢极由夸张地啧了一声,他双手搭着方向盘,任窗外景色飞驰而过,故意说:“他就是喜欢一大早,就催着人开始干活。”
“这根本不是我本意”,他耸了耸肩,似是无所奈何,“其实我还是喜欢钓鱼。”
……
江梦萦:真没看出来。
况且在她眼里,谢极由根本不是会受限制于姚旭安的类型。
就从他那对话时吊儿郎当的架势,和挂电话熟练的操作程度,说是姚旭安求着这位祖宗也不为过。
都已经明显成这样了,江梦萦还是很好骗。
或者说对他根本不设防。
她清澈的大眼睛毫无怀疑,张口就是疑问和担忧:“你这样跟我们去钓鱼,会不会对公司有什么影响?”
“能有什么影响?”,工作狂放松起来是天上地下的两个极端,“公司不是那么多人,又不是离了我就不转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下面的人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说完后才感觉有点不对,谢极由又赶紧找补,“当然,今天是周六,我作为良心老板,这个时间是不会让他们加班的。”
他被自己的慷慨优秀感动,懒洋洋给好友罗列莫须有罪名:“也只有姚旭安那个招人烦的,根本没有良心可言。”
黎江沿岸江线很长,垂钓的人也不少。
江正弘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小马扎一人一个,可是工具只有两副。
江梦萦对一动不动的静止活动提不起兴趣,鱼竿自动递到了两个感兴趣的男人手里。
谢极由在等鱼上钩,江梦萦在百无聊赖。
清闲自在的视线随意打量,首先注意到的是谢极由握着鱼竿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似是天生就很适合弹钢琴这项活动。
手背上青筋纹路于皮肤显露,又不会过分凸起,和刚才握着方向盘同样美观,赏心悦目。
和江梦萦名正言顺,并排而坐的感觉不真切的紧,像是偷来的时光。
谢极由不适宜有大幅度动作惊扰待上钩的鱼,故而沉默中未怎么开口。
却不经意间被过分灼热的视线晃了神,他眼眶微缩,点了下怔怔溜号的人:“江江。”
江梦萦愣住,抬头,清棱棱的大眼睛锁定发声者。
被注视的人一脸正气凛然,他嘴角微微扬起,一张一合:“你是看鱼,还是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