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中指出存款存放位置。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在钱被拿出来之后便崩溃地蜷缩在地上。我越发可惜起地上的菜,我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估计都难吃上饭,恐怕要一点一点把米粒从地上捡起来吃掉。
漂亮的三途君拉开口罩啐了口唾沫,他的同伴从他的口袋里抽纸巾擦手。他们怎么来的又怎么回去,三途没有着急地拉上口罩,我便看到他大咧咧露出来的嘴角上的两个疤,突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电流般通过我的身体,我感觉我的心脏大力跳动起来,在他们走出门后,我连滚带爬地想要从地上站起来,跪麻了的腿又让我重重跌在地上,我第二次尝试爬起来,几乎手脚并用地冲出门。
世界上真的没有人会比我蠢。我大力喘息着,感觉全身上下都疼个不停。没有朋友、一事无成,事到如今连作为人最后一点尊严也被拖累着消失了。我觉得我不应该恨我的家庭,但我呈现出来的事实就是我好痛苦,我冲出家门,好像鸟儿冲破牢笼。
真的没有人会比我蠢了。我和三途也就相处了十分钟,我居然就认为他不比我好多少――他能比我好多少?就那个疤!那个可怜的疤!他一定也跟我一样,活得又恶心又惨。可是呢?三途在地位上已经赢了我一大截了,他一看就是那种会活得很成功的人啦,反正和我是不一样的。
我用力奔跑着,在居民楼底下看到三途。他仍然握着那根钢管,跨坐在一辆摩托车的后座上,我的手心已经彻底被血给浸透,滑溜溜得,几乎拽不住他的衣服,只好整个摁住他的肩膀。三途震惊而嫌恶地瞪大眼睛,下意识把钢管打在我肚子上。
我开始掉眼泪,不是因为疼,是因为我蠢,我真被自己给蠢哭了。我干嘛要这么做?我有病?但当我站在他面前,用我的眼睛与他直直对视时,我又感觉我作为人类的尊严踏踏实实地回到我的身体。
我看着三途嘴角褐色的疤痕,它让我想起父亲的烟灰落在我身上,烫出一个圆形的伤口。它先膨胀,又流出浅色的□□,最终变成一个疤,枯萎藤蔓般附着在我的身体上。我的眼泪落在三途身上,我又开始想象他的拳头会有多疼,我的身体会在他的暴力下凹陷,如同挤压吸饱了水的海绵,从疏松的孔洞里涌出汁液。我绵软无力的身体,我颤抖的灵魂。
我说:“请你打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