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织坐在休息室里缝合伤口,她把血淋淋的线头从肉里拽出来然后打个结剪断,裸着上半身子向后一仰陷进沙发里,从工装裤兜里掏出烟盒子数里面还剩几根。数到第三根时,九井一魂不守舍地推门进来,在看到她之后猛地顿了一下又把门关上,过了一会儿又打开。
香织朝他挑了挑眉毛。九井一进来冲咖啡喝,她闭上眼睛听咖啡机运作的嗡嗡声和液体冲出来的哗啦声,又睁开一只眼看到九井一吹散了热美式上蒸腾的雾气,小心地撅起嘴唇将咖啡往自己嘴里吸。香织低头点烟,吸了一口蓄在肺里,抬起眼睛来看九井一。
他面色白得像是死了三天,眼睛底下的黑眼圈沉得要坠下来。把香织逗乐了,她捂着嘴哼哼哼笑,成功得来九井一一个白眼。
“你都不关心我的吗?”
“我对你们的风流事没兴趣。”九井一的手指头摩挲着杯子边缘,一心一意地盯着他的热美式。香织把烟含在嘴里用舌头抵着,含含糊糊地问他怎么知道这伤是在床上受的。
“你那天在我床上对我说:‘三途春千夜你今天没吃饭吗,用力点捅我’。”九井一掐着嗓子模仿她尖锐的语气,又低着头看他手里的平板,“被三途知道了你在休息室里抽烟,他会揍你。”
香织捂起耳朵来当没听见。她已经因为多次殴打医务人员而被三途勒令禁止靠近医疗部,所以她只能自己在休息室缝合伤口。可怜兮兮地对九井一摆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九井一仍然在缓慢地喝他的咖啡,表情没有丝毫改变。香织开始在医药箱里翻找成卷的绷带,在擦干净手指头上的血渍之前,她对着九井一用湿漉漉红通通的手掌比了个耶。
“我没你活的那么滋润,给他们擦屁股已经快把我累死了。而你至少还能休个班。”
“能瞪着眼睛喝热美式的人都是自虐狂。”
“我的日子过得比热美式苦。”
“你别生气,就算我今天休班了我不还得来公司处理伤口?”
九井一嗯嗯地敷衍她,拿了把小勺搅动两下咖啡让它凉的快一些。香织不管他到底想不想听,一边低着头往身上缠绷带一边和九井一搭话。
她眯着眼睛努力回忆今天凌晨三途春千夜从她床头的刀架上抽出一把烦插进她的肩膀,插进大概三厘米,又向下滑动着抽出皮肉。香织爽得脑子发麻时反应也远比正常人快,折断三途春千夜的手腕又抢过他的刀对着他的肩膀砍下去。血滴滴答答落下来在床单上聚成小水洼,变得像果冻一样粘稠,香织喘着气爬下床在地上摸三途春千夜的针管,把里面剩下那点儿透明的液体挤出来,在指头里碾了两下没辨别出来这是什么类型的。
香织没有收藏刀具的喜好,但就是喜欢在家里到处摆上尖锐物品,这点倒正好和三途春千夜这个喜欢对女人发疯的家伙对上挂,但她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他这个烂人改变自己的习惯。大体感觉是他们都在床上拿对方发泄怨气,这种互相折磨却刚好戳到香织的兴奋点。
香织把烟头掐灭扔在桌子上,九井一喝完了咖啡目光挪到她挺起的胸脯,香织拽了拽乳间的金链子,朝九井一龇牙,露出她两颗尖锐的虎牙。九井一把咖啡杯放进水池里,叫香织给他揉揉肩膀。香织阴阳怪气地应声,往身上套了个运动背心,调整了下肩带不让它压着伤口,凑过去给九井一捏肩膀。
香织对这种活计很熟悉。她第一天被三途春千夜从灰谷兰那儿调到九井一手底下,除了看九井一工作也没什么好干的。她擅长的是杀人灭火和暖床的活儿,九井一写累了向后一躺揉鼻根,香织在旁边闷得慌,对着九井一玩她涂着指甲油的细长手指:“可可哥,我给你捏捏肩膀呗?”
九井一一开始是拒绝的,可是香织硬生生凑过来、又很熟练地踩住他的椅子腿,一转他的椅子两只手扣住他的扶手,整张脸逼近来。九井一看清香织化的淡妆和她下唇上打的钉,香织抿嘴一笑,蜜色的嘴唇和香气涌上来,九井一这才明白三途春千夜跟他介绍香织时说的“她是个很有手段的女人”是什么意思。
香织的一颦一笑都带着点儿诱惑力。
她不容拒绝地给九井一捏起肩膀,香织的力气很大,嘎嘣嘎嘣地、感觉僵硬的关节都被舒展开,九井一被捏得迷迷瞪瞪一愣一愣地,恍惚间觉得香织比他找过的按摩师都专业。
“我就是专业的啊。”九井一从电脑屏幕里看到香织的脸,“我十五六岁的时候就给人按摩。”
大概能明白她那时候所谓的按摩是什么意思,九井一闭着嘴听她说话:“没处住,只好干这个咯。”
“……我听鹤蝶说你那时候跟着s62他们干活。”
“s62?”香织皱着眉思考一会儿,猛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弯了腰,“那都什么年代的称呼了!伊佐那?你是不敢说黑川伊佐那的名字吗?”
“他才不要我呢!他讨厌我,他的队伍里才没有女人呢。”
香织报复性地用大拇指摁九井一的后颈,对着天花板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