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笑容,露出尖锐的洁白的牙齿。
伊佐那在少年院期间香织从未联系过他,鹤蝶偶尔会在给伊佐那的信里提到她。她活的很好,好到一种奇怪的程度,鹤蝶有时候会怀疑下狠心杀死养父母又伪装成事故的她到底是不是香织――或许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需要下狠心的事,她只是想这么做所以去做了,杀死一条生命对她来说是如此轻松。
他试着找过香织。她蹲在树下和小猫说话,笑得好开心,她朝他扭过头时黑色的碎发抚过面颊,她把猫抱起来放在脸旁,鹤蝶看到她遮得严严实实的手腕。他握紧了湿漉漉的手,香织朝他眨了一下左眼,挑起眉毛、在一瞬间露出非常冷漠的表情,她对他比口型:“别说。”
鹤蝶知道她说的“别说”是什么意思,香织最清楚他是什么人,就算她不对他做什么,他也做不到背叛香织。
……他做不到。仅仅是站在香织面前想要让她和伊佐那通信,就已经耗费很多力气了。
他在垃圾桶里看到了香织的猫的尸体,而她正和福利院里的小孩子们打闹。
“你为什么要伪装成这样?为什么要欺骗――”鹤蝶咬破了嘴唇终于对她说出这句话,香织拿着手帕给他擦汗,她撩起鹤蝶的刘海、他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香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掐着他的下巴,真诚地对他说:“我是真的觉得我和他们在一起时很开心呀。我没有欺骗、也没有伪装。”
“我就是这种人啦。”鹤蝶和香织黑色的眼眸对视,她的眼睛里映着小小的、小小的鹤蝶,正紧张地乱瞟,“我就是这种人,没办法。”
他的手指被她捉住,香织轻轻□□着他的指节,他先前才因为打架磨破了拳头,她歪着头对他说话:“你跟伊佐那说,出来之后记得带上我。”
鹤蝶原封不动地把这句话给了伊佐那。伊佐那出少年院那天她没来,伊佐那换了一身衣服先去见佐野真一郎,又去找香织,鹤蝶站在福利院门口守着伊佐那的机车,他听见院子里传来打斗的声音,他听见伊佐那的声音,却没听到香织的。过了一会儿他俩伤痕累累地走出来,伊佐那表情很臭,很不爽,香织一点儿别的表情都没有,自顾自从手里攥得皱巴巴的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来点着,鹤蝶认得烟盒子,那是伊佐那的。
“……你抽烟?”
鹤蝶结结巴巴地问她,他们真的很久没三个人一起说过话了,伊佐那戴上头盔蹬上机车,香织靠在福利院门口吸烟,伊佐那催他快点儿上车。
鹤蝶一步一回头,最终戴上头盔坐在伊佐那的后座上。
伊佐那不断加速着,突然对他大声说话:“她不会加入我们了。”
鹤蝶胡乱想着他们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争吵,可是他们好像从始至终又没紧靠在一起过。香织和伊佐那好像是同类,但是她又总是拒绝将自己与他们放在相同的位置。鹤蝶抓紧了伊佐那的衣服。
“…香织好过分。”
“你觉得她过分了?”伊佐那开始减速,“那你为什么不在三点之前她杀人的时候就揭发她,把她给毁了。”
“我做不到,伊佐那,你知道的,那时候你和香织……”
“她现在在福利院混不下去了。你有多久没和她说话了?福利院新换的大人看不惯她,想方设法针对她呢。”伊佐那啐了一口,“她就是个精神病。她当然高贵了,她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们。”
鹤蝶感觉伊佐那好像在和香织闹别扭,他想也许他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可是他从来没有选项。香织离开了福利院,他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再之后伊佐那的事越来越糟,越来越多,他几乎要把她忘记的时候,她出现了。
她站在化灰的伊佐那面前,就那么站着,直直的。
“看来我离开你是个正确的选项。”香织低着头对伊佐那说,伸手撩开他额前的银发,“你真没意思,黑川伊佐那,你真没意思了。”
鹤蝶远远地看到香织,走近一看被她的脸吓坏,那深邃的、沉重的、充满悲伤的眼睛,黑黑的,冷冷的,缓慢地眨动,又从他身上挪回伊佐那身上。
他喊住要走的香织。他想对香织说话,却面对那双眼睛什么都说不出来。
“香织、香织,你――”
“……你变漂亮了。”
香织噗嗤一声笑了:“谢谢!”
她摇晃着黑发离开,目光粘腻地从他们身上离开,她的指尖在空中晃动然后紧紧攥成拳,鹤蝶突然明白了一件关于香织的事。
她喜欢伊佐那。
―
香织吸了一口烟然后把它夹在食指无名指间晃了两下,烟灰星星点点地落在毛绒地毯上,加厚底的靴子被她碾在地毯上发出沉重的闷声,她用手指玩桌子上的骰子,把它们一股脑拢在手心里摩擦,骰子的质感绝佳,摸起来滑溜溜冰冰凉,她赞叹着捏起一枚,扔到桌对面人的眉心,砸出一个凹陷。
对面坐着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男性,他被砸了